按照律制火宪,焚楚是重罪,陈百户喏喏不敢照做。
许听竹横夺过火把,甩袂朝灌木楚而来。
疏影纤帘,翠幕遮掩。顾烟萝屈膝抱住全身,抿紧唇,目光颤抖地游移,却再也无法收聚,连眼前的景象都黯淡。心脏如被钳制住,砰然作响。
她看见炽亮的火光一点点移来,也听见许听竹的话。
他阒黑的瞳仁像两盏幽灯,漂浮着锁住了一片秾丽的衣角。
只怪那通判的妾室穿衣太过招摇。
火光映着他容颜深隽的线条,凿刻出远漠的况味。
俯视她,幽幽启唇:“顾小姐,你在这啊。”
少顷之后。
许听竹倚靠在马车内丝质软垫上,拈着香箸往博山炉内拨弄余灰。容色冷倦,慵疏闲散。
第一次见他穿常服,素色衣衫,倒衬得他渊清玉絜,如翩翩公子。
顾烟萝钗横鬓乱,蜷缩在车内一隅,纤柔的长睫歇落眼睑,如两翼蝶翅。恨不得此刻宛若透明,也不想与他牵扯。
她艰涩出声:“我夫君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人呢。”
他冷嗤一声:“自顾尚且不暇,你不如想想如今的处境。”
她喉咙干涩,忧虑如决堤之水倾泻:“许大人,你待如何?我是流放罪囚,自然会乖乖回去。”
他纤薄如水的眼皮泛着倦意,语调轻缓,却一字一句如锤如炼:“你记住,顾烟萝已经死了,死于驿站走水。你是我在扬州赎身的莺花娘子。名唤青棠。”
顾烟萝倏地抬眸觑他,手腕撑在身下后移。这是要把她当做禁脔,养在身边。她自然是不甘,自己已经有夫君,如何被他凌辱。
“本官笔上锋颖,断人生死,犹胜他一枪一戟。”他倾身而来,衣袂窸窣滑过她指尖,手撑在她耳侧抵住车壁。
“我与他,孰强?”
“自然是我夫君,银鞍白马,豪气干云。你不过是一介酷吏,权贵爪牙,总有一日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顾烟萝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冷笑一声,偏首避开他晦暗目光。
他面色一沉,阴鹫之色渐起,靠得更近,热息覆着顾烟萝,让她分外不适,犹自强装镇定。
黄晕灯光,浮掠她一蓬云鬓,翠钗松松挽就,垂下的流苏凝结暖色的清辉。他鼻息吹拂在她颈侧,酥麻得如同被虫蚁咬蚀。
她秀美白皙的脖颈上,纤脆血管清显,如琉璃般易碎。让他眸色绸缪了几分,指腹摩挲着她脖颈上雪腻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