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深吸了口气,想了想措辞,便开口:“令眠自小虽不是药罐子,但如夫君知道的,体质虚弱,经不得病,故而药都是自小小娘备着的,她怕我在太师府不便,一举一动都打着夫君的名号,故而嘱咐我带上的。”
萧寒山望进温芸澄澈的眼底,“小时候中过毒?”
温芸又一顿,可见他手下人的确医术精湛,不是寻常民间名医可堪相较的。
“对。不小心吃错了东西。”温芸挤出了一个笑。特意略去了要点。
可惜萧寒山瞧见的,是她还有些惨白的唇色,脸上血色也较往日少了许多。
大概明白六七分眉目,查起来也不难。
温芸觉得怪哉,这几日,萧寒山总在塌边,睡前她叮嘱自个儿手啊脚啊莫要乱来,但总归睡得算酣甜。
第叁日的时候,温芸迷迷糊糊听见了萧寒山早起的动静,好似叫她注意保暖,温芸就索性把被褥盖过了头顶。
知夏叫温芸起身洗面时,带来个消息:“小姐,罗守远正在院里跪着呢。”
温芸敛水的动作滞缓,只觉惑然,蹙眉抬眼:“他?”
“跪着做什么?”
知夏低眉摇了摇发簪,“正是奇怪呢……”
想到什么,知夏又喃喃补充:“我刚打完水回来就瞧见他在那了,太师身边竟是这等古怪木头,委实难相与。”
温芸仿若捉住什么信子,歪着脑袋敲着知夏出神的样子,用手指弹了弹水。
“做什么呀,小姐。”知夏忙得回过神。
温芸一幅若有所悟地点头,“你提起他,总是神思飘然。”
“别瞒着我事情啊。”一幅要威胁的样子。
知夏这才反应过来温芸在打趣她,立马瞪大了眼睛,“小姐,苍天可鉴,奴婢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
“奴婢讨厌他还来不及!”知夏又咬着后牙槽补。
温芸想了想,知夏瞧见罗守远,两步子要并五步子远,两个鼻孔方向都是从未对上过的。
转眸见知夏那副要蹿起来的样子,颇为狐疑着点了点头。
多裹了一件衣裳,推开门去,便瞧见罗守远立刀跪于院内。稍许凌乱的发丝还挂着些湿气。
“罗大人,这是做什么?”温芸直截了当地问。
不知是否是温芸的错觉,罗守远身上先前那股不甚掩饰地疏远锋利消散许多。他颔首,一手伏在膝盖之上,俨然只给人顺从。
这是温芸未曾见过的样子。与那夜流着血光很是不同。
“来告罪,夫人。”罗守远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话也吐得利索,只若在呈报军令。
倒也怪哉,这人除了向着萧寒山的时候上下尊卑分明,何时如此待她。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夫人这词也能从他口里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