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楚霏开。
赤霞万丈,红日凌江。
山头的树木都零落,只有些劲草蔓延。视野一下广阔,古人就有慨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金陵城星星点点,都做脚下土。温芸瞧见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
她直睁大着眼睛,瞧着火红的太阳,迸射出猛烈的光芒。
心脏,好像在随着太阳,一同跳动。
“生辰快乐。”
萧寒山站在温芸的身后,又重复了一遍。
温芸觉得,初日把山间的风都烫热了,所以,风卷着他的话音,也烫到了她的耳朵。
耳坠被风吹得晃动。
她也听见自己的心,开始了更加猛烈的跳动。
她于他,开始产生意义了吗?
她不知道。
心中压抑的期待被捧出,被满足。
在钟山顶的初日,温芸觉得,他对她,产生了极为具象化的意义。
温芸没有说谢谢,只是点了点头。
忽而又想到什么,抬头向他眨了眨眼:“萧大人,你往日生辰怎么过?”
萧寒山见到她眼角湿润痕迹,便转了神,牵了牵嘴角。
“没有长寿面,没有爬山观日,没有生辰快乐。”他低声,说着与现实发生在她身上,全然相反的境况。
温芸下意识反问:“为何?”
萧寒山噙着平淡的笑意:“因为,我有个姑姑,从小带我长大。”
顿了顿,又道:“她的祭日,是我的生辰。”
幼年相依,亲密无间,他出生的日子,却是她逝去的日子,多么戏谑讽刺。
温芸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可这么重要的事情,却用这般平常,语调平平,言辞质朴的口吻,缓缓道来。
她光听着,就觉得悲从心中来。
“她死前,我并未记事。那时候怎么过,没印象了。”萧寒山又淡淡补。
“所以令眠,我记得你的生辰。”萧寒山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但我没概念,对这个日子。”
不知道需要对寿星道,生辰快乐。或者说,根本也没人再在意过生辰。萧家存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别人的命在活。没有长辈,没有幼童,没有对生的欣喜,只有对死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