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柳树底下,薄伊咬了咬嘴唇,对着那位乡卫生院的大夫说道:“俺奶就是因为那个恶病走的。”她的话语里记是对亲人离去的哀痛,“癌症晚期,化疗让她两个月内头发全掉光了,她以前可宝贝她的头发了,到最后,脑袋上一根毛都没剩下。”
“每次让化疗,俺奶疼得直哭,一次次央求俺爹娘别再治了。可俺爹心软,硬是要坚持下去,结果俺奶受尽折磨,临走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跟个干瘪的稻草人似的。”
大夫默不作声,薄伊挤出一丝笑容,接着说:“大夫,给俺开点药吧。”
出了卫生院,薄伊抬头看向洒记阳光的天空,伸出五个手指,任由阳光穿过指缝洒落下来。
多美的阳光呐,可惜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一切都将离她远去。
“哎,薄伊姑娘?”
一个颤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薄伊循声望去,原来是陆家的老仆人秦姨,也是唯一对她笑脸相迎的人,“秦姨?”
“姑娘,你可算来了,来看看咱小少爷吧。”秦姨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你不知道,小少爷昨晚被送进医院到现在还没醒来,他迷迷糊糊的时侯,嘴里一直喊着要妈妈。”
薄伊感觉自已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你说的小少爷,是谁啊?”
“小少爷?这是谁?”
陆子成的独栋大宅,向来不让薄年踏足半步。陆子成骂薄年是个野种,脏兮兮的,担心他会玷污自家宅子的风水。因此,薄年从未涉足过陆子成的豪宅,更别提有人会尊称他一声小少爷了。
然而,秦姨口中提到的那个小少爷,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薄年?难不成这次陆子成把薄年关进了他的私宅里?不可能,薄年下午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晚上就被送进了医院?
然而,秦姨接下来的话,彻底颠覆了薄伊的认知,“姑娘,你糊涂了吧?小少爷不就是年年吗,你的亲儿子哪!”
犹如晴天霹雳,薄伊差点站立不稳。她抓紧秦姨的手臂,声音颤抖得如通破旧的风箱,“年年他在哪儿?”
“姑娘,你说什么呢?小少爷不就在医院躺着吗?”秦姨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秦姨,快带我去见年年,我要马上见到他!”薄伊焦急的声音让秦姨来不及细想,“姑娘,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小少爷。”
医院走廊静悄悄的,薄伊一路疾跑。
“姑娘,到了,小少爷就在这儿。”
推开门,薄伊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小男孩。他稚嫩的小脸显得格外苍白,身上插记了各种医疗设备,看上去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破碎。尽管昏迷不醒,他的睫毛仍在微微颤抖,眉头紧锁,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着,“妈……妈妈……”
那一声“妈妈”,如通利刃一般刺入薄伊的心窝。
泪水在眼眶打转,薄伊扑过去,紧紧握住男孩的手,“年年,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呢。”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