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即将结束的日子,李三月再一次撑着他那把素净的油纸伞,行走在凌波府的大街小巷。
有卖东西的摊贩,也会热情的吆喝一两声,招呼他上前看看。
凌波府流传着关于这位“伞下美人”的传言。有人说他是住在凌波府之外的文人,惯爱下雨时来这凌波府走走,时常有惊才绝艳的诗句。
有人说他是水里的精怪,所以才只能在下雨时出现。
还有说他是前朝那个祸国殃民的妃子转世,在寻找他的情人。
李三月自然不知道这些流言,他也不在乎这些。
这日,信马由缰来到了一处白墙乌瓦的学堂外,朗朗读书声从大门那边传来。
李三月望着未关闭的大门,好奇的走上前,歪着头看了两眼。
只见那院门后面是一处雕花影壁,影壁后面又是七八个坐着读书的小童,另有一个他的熟人——小哭包乌冬,孤零零站在影壁旁,约莫是在罚站呢,再仔细一看,呵,脸颊上黑黑的两条泪痕,好不凄惨。
堂上的夫子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见李三月,便走了过来,穿着一身青衣,头发用木簪挽起,手上还握着那本圣贤书。
“这位小公子,是来寻人的吗?”夫子轻声问。
李三月摇摇头,直视着夫子,而后又点点头,从袖子里伸出一根葱白手指,指向罚站的乌冬。
“我找乌冬。”
“可否告知是何事?”
“没有事,我要走了,来见他最后一面。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友人出行,该当送别。小公子稍等片刻。”
夫子进退有度,温和知礼,不愧是读书人。只是眼角还藏着一点疲态,不知是否是郁郁不得志。
夫子离开了,李三月便退出院门口,站在了白墙下面。
不多时,乌冬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李三月的腿,钻进了油纸伞下面。
“我看见你了!神仙哥哥!”
乌冬脸上的泪痕应该是被擦去了,小脸干干净净,透露着欣喜看向李三月。
“夫子怎么跟你说的?”李三月问。
“夫子说,叫我跟你好好送别,并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他有一壶青梅酒。”
李三月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院门,仿佛此刻院门后面,那个夫子正握着书卷看向自己。
“小哭包,我是跟你道别的,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神仙哥哥,你是要去出远门吗?”乌冬又眼泪汪汪了“就跟我娘亲一样,去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