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发动2个小时后,在一个叫荷花市的地方停车十分钟,这是一个大站,下去了一部分人,又上来更多的人。
列车再次启动,有售货员推着零食小车从9号车厢过来,时不时停下,给乘客拿泡面饮料。李三月揣着手机和钱包,站起身想跟着售货员的身后去洗手间。旁边的男人没有起身,只是两条腿稍微朝着外面侧了一下,李三月只能弯着腰两只手扶着火车靠椅,面对着男人,从他面前挤了过去。
李三月身上只穿了一条薄绒的牛仔裤,蹭到男人的黑色运动裤上,膝盖感觉触碰到陌生人的不自在,耳朵略微泛红。
男人,也就是秦毅咧嘴一笑,看着大学生借着售货员前面开道的便利朝洗手间挪,黑色的羽绒服也难掩他的身姿挺拔,感觉刚刚被碰过的地方痒痒的。
“他不记得自己了”
秦毅内心想着,眼神却追随着李三月,直到他进入了洗手间,才移开。
秦毅是见过李三月的,那时候他爸妈还没去世,跟李三月家住在一个小区楼层里。他们那里是一梯四户的小区,他上高中,李三月读小学。早上看到小三月背着卡通书包,站在电梯口,手上拿着一盒牛奶,小口小口吸着等着在门口换鞋的李妈妈。偶尔看见了他,小三月会客气疏离地说一声“哥哥早上好”,他也会回一句“早上好”。
那时候只觉得这个弟弟长得白白净净,很乖。但是年纪差的太多了,两人也玩不到一起去。
后来他高三那年,父母出去旅游遇到泥石流,他成了一个人,突然感觉不到努力学习的意义,反正也没人管他。然后就辍学,一个人全国各地的漂着。
中间也回去过家里几次,有一次他看见读高中的李三月在小区篮球场上和他爸爸一起打篮球,他妈妈在旁边拿着手机拍照记录。
他站在铁丝网外面看了很久,如果自己爸妈还在,一家人肯定也是这样幸福吧!
这些年他做过很多工作,在奶茶店打过工,海底捞当过服务员,也去西餐厅里弹过钢琴,甚至还在横店的一部年代剧里,演过路人甲。自己也谈过几次恋爱,只是都不长久。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在工地当建筑工人,很累,但是也很踏实,更加的没在乎形象了,昨天刚刚熬夜跟工友一起将房子封顶了,他就辞去了工作,趁着快过年了,回家看看。
李三月喊他起来时,他一开始没认出来,只觉得这个男生长得好看,桃花眼熠熠生辉,纯净又从容。后来听到他和家人聊天,才想起来,这是对门的邻居家小孩。
明明以前看见李三月,没有什么其他感觉,这一次近距离接触,当他睁开眼,看到李三月时,好像有种整少年个人闪闪发光的感觉,他看不见车厢里面其他人,听不见其他声音,只知道愣愣的按照李三月说的,给他让座。
他捂着跳的过快的心口,大概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这是以前几次恋爱,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李三月还没从洗手间回来,秦毅烟瘾犯了,也起身朝洗手间那边走去。
刚艰难的跨过人群,来到车厢抽烟区,就看到李三月打开厕所门,两人碰了对面。
“我来抽个烟”秦毅点头,扬了下手上的烟盒。
李三月觉得两人还没熟悉到打招呼的情况,但对方先示好,他也跟着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