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小禾谷的声音立刻变成哭腔:“宇哥儿,你闯祸了,这些柴是用来煮盐的,只能背,不能拉,如果让韵溪水神知道,盐井里就再也出不了盐啦,到时大家都要饿肚子!”
小禾谷哽咽的腔调断断续续,不过钱宇还是听懂了,这让他有些好笑,什么只能背,不能拉?盐井里出不出盐和水神有什么关系?还说的头头是道,是不是幻想小说看多了?
他笑着宽慰:“没事没事,不就是拉点柴吗,就算要管,也该木神管,韵溪水神只管水里的东西,他要非盯着咱们拉柴的事不放,那叫捞过界,会引起神界冲突的!”
钱宇的话非但没起到半点宽慰效果,反而让小禾谷更加慌乱:“宇哥儿,你竟然亵渎神灵?你完了,你完了,天上地上的各路神仙,禾谷我可没说你们的坏话,都是宇哥儿说的,你们要怪就怪他吧。”
“行行,怪我怪我,这总行了吧,咱们还是快些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熟料听到钱宇的话,小禾谷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加恐慌,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不,你不能回去,就算韵溪水神不罚你,布衣大叔也不会饶过你的,这两年盐井的盐出的越来越少,一定是韵溪水神生气了。现在每到过年村里都要祭祀祈祷,连韵溪都不敢下,里面的鱼长得个顶个的大。咱俩赶紧把柴扔了,偷偷离开吧,这样就算韵溪水神怪罪下来,也不一定知道是你干的……”
看着小禾谷喋喋不休,钱宇心里有些好笑,小家伙一定是累惨了,连神话传说都搬出来当借口,他自然不信什么韵溪水神,至于扔柴之类的话,更是孩子气十足,他为了这些柴几乎丢了半条命,怎么可能白白放弃?
不过钱宇还是停了下来,他擦擦头上的汗,懒洋洋的往柴堆上一靠:“行,不走了,先休息休息!”
看到钱宇的动作,小禾谷又向后退了退,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找块干地坐下,他神情怔怔的,眼睛看着前方,呆滞而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说话。
小家伙有心事!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钱宇在教育心理学上还算有些造诣,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开导他一下,不过从哪开始呢?
这倒难不住钱宇,小禾谷的世界很简单,除了天天为吃喝忙碌,就只剩下他姐姐了。小家伙平日虽然缺吃少喝,但日子一久也就习惯成自然,应该不会为这个烦恼,一定是他姐姐,想到这,钱宇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他开口问道:“谷子,能不能和我说说丁小姐?”
小禾谷没想到钱宇竟然问这个,他的神色瞬间警惕:“丁小姐,你问她干什么?”
钱宇心中暗笑,从心理学上讲,想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就必须语出惊人,现在看来果然有效:“好奇啊,听你说她家是庆丰县第一家,那应该很有钱了。”
“丁府当然有钱!”小禾谷的注意力已被吸引过来,他看着钱宇,一脸理所当然:“别的不敢说,就是她家的家丁,每天都能吃上肉,县里的张屠户隔几天都要往丁府送一头大肥猪,家里的那块肉,也是丁小姐送的,你说她有没有钱?”
说真的,从小禾谷的话里,钱宇真没听出丁家到底有钱在哪?博湖一中的食堂每天也会买不少肉,自己怎么就没有当富豪的感觉?当然,作为心里咨询师,他现在脸上露出的神色应该是羡慕:“这么有钱?好想去做家丁啊!”
看着钱宇,小禾谷摇摇头:“你恐怕不行,丁家的家丁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从不对外招人。”
得,还是金饭碗,钱宇有些好笑:”听你姐姐说她能认识丁小姐,还是因为你,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小禾谷沉默下来……
不好,可能说到了小家伙的伤心事,他刚准备换个话题,却听小禾谷慢慢说道:“那是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家里断粮了,一夜大风,屋顶也被掀翻大半,到现在也没修好。我又冷又饿,姐姐虽然在我身上盖了三条被子,还是病倒了。”
想到自己晚上盖的比衣服厚不了多少的被褥,钱宇心说别说三条,就算再加三条,也能把你冻病。
“我很害怕,姐姐背着我走了二十里路到县城找大夫,只是我们身上的钱连诊费都付不起,更别说抓药了,姐姐甚至给那个大夫跪下,但他依旧无动于衷,还把我们赶了出去……”
说起伤心事,小禾谷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当时我无力的趴在姐姐背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看着姐姐绝望的眼神,我以为我会离开这个世界……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丁小姐出现了,她把我们带到她家,还给我找了大夫,你知道吗,她家真的很暖和很暖和……”
看着禾谷小大人般叙述着往事,不知怎么,钱宇心里酸酸的,他拍拍小家伙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只要咱们努力,一定也能在冬天住上温暖的房子,也会有钱看大夫的,而且咱们绝不去那个把你赶出来的药铺,气死他!”
“对,气死他!”小家伙语气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