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看见柳如烟坐在裴卓川的身边。
她逆着光,肤若凝脂,小巧的唇微微张着。
咳嗽了一声,似弱柳扶风。
她轻巧巧的一句话,刚回来的我,就又成了罪人。
连这浑身的伤,都是错处。
因为害得裴卓川担心了。
“如烟别看,当心晚上做噩梦。”
裴卓川不再看我,转而小心地覆上她的眼睛,语调温柔。
跟刚刚那个不顾我浑身伤痛,冷冰冰命令我跟上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我眨眨眼,努力将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
是了,柳如烟是个舞女,身娇体弱,需要小心呵护。
我默默地缩在角落,不敢让后背靠在车厢上。
那些伤痕,在布料的摩擦下都会让人疼痛难忍,更何况是颠簸的马车。
“殿下,”柳如烟捂着胸口、似泣非泣的模样。
裴卓川立刻揽她入怀:“怎么了,是胸口又痛了吗?”
他连忙把怀里的丹药拿出来,小心地喂到她嘴里,又贴心地递上水囊。
“如烟,这最后一颗丹药服下,你的毒应该彻底解了。”
她和着水吞下药丸,拿帕子沾了沾唇角,眼窝滚下一滴泪来:
“都是我的错,害青鸾姐受这么多苦。”
裴卓川安抚般地拍拍她的脊背,柔声哄着,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她皮糙肉厚,不算什么。让她吃些苦头也好,省得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下意识咬紧唇侧的软肉,铁锈味道溢满口腔。
我低下头去,想将那些温存耳语从脑海里赶出去。
他的柔情是对谁,已经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