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钊斓一颤,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胡说,本宫何曾……”
话没说完,被纪澜打断,“你以为杀了关内侯,就能把你做过的事儿都遮掩过去?”他冷冷地逼视面前的亲娘,“替你接生的奴才,关内侯前后行走的踪迹,接手的定远侯府,抚养我的爹娘,你全都能杀干净?”
王钊斓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本宫当年并不曾丢弃你……”
“皇后娘娘,”纪澜嘲弄勾唇,“我可不是你‘费尽心机’养大的病太子,只把你这满腹恶毒之人当作救命的稻草。少拿你的那些假慈悲来糊弄我。”
王钊斓的面色瞬间煞白!
多年来在圣人与太子面前无往不利的单纯天真柔弱可怜在这个跟她一样心思阴暗的儿子面前毫无用处。
她倏然眼含泪水,“澜儿,为娘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儿,就是为了记住你。我若是不疼你,又怎会拿废太子的儿子换了你?你怎能这般恨我?”
“恨?”纪澜讥凉地笑了声,道:“娘娘为自保,容不下我这个出身不明的孽种无可厚非。我有何资格恨?”
说着,转过身,朝外走去,“只不过,从前的事儿,娘娘不必再提。今后,我与娘娘也不再有瓜葛。你好好地坐稳你的位置,待我拿下龙椅后,自然会给你个好去处。”
“澜儿……”王钊斓追到门口,却只见纪澜走了出去。
她含泪转过脸,眼中却已是一片阴冷,恨声道:“他若继承帝位,必不会给本宫容身之处。玉竹!”
玉竹立时站起来,“去准备吧!本宫忍了这么多年,不能到最后毁在那窝囊废手里!”
玉竹眼底厉色一闪,低头,“是。”
待她离去后,王钊斓又问:“崔福,外头如何了?”
崔福立时上前,恭声道:“启禀娘娘,苏家军已经到了长丰镇。”
长丰镇,位于京城五十里外。
王钊斓面色变了又变,“这才几日,竟无人能拦?”
崔福垂着头道:“北边真正能打仗的就那么几个,前阵子被圣人调去压制位于江南的太子,如今根本无人能抵得过苏……护国公。”
“调虎离山。”王钊斓声音发颤,“太子故意停留江南,就是为了将北部军力吸引去,好给苏无策领兵南下的机会!那风凉城那边岂不是无人守护?塔塔族若进犯……”
“楚将军领兵留在塔塔族。”崔福道。
王钊斓一抖。
这时候才明白,这个她一直当作傀儡把控的儿子,是何等的心机深沉!
早知如此,就该早些让他死了才是!
她咬了咬牙,转过头,走进殿内,没注意不远处,六公主裴秋月正目光阴狠地看着她。
等她进去后,立时转身,跑出殿外,一直到了太液池边,见到凉亭里站着的人,倏而一笑。
半边脸上的胎记都鲜明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