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天,还是震撼。
不知道咋说,笔在她手下不像是笔,很像一杆子枪。
杜蘅一连几天在灯下专注的样子,文静,柔软,总让他想起那天她说的“爬也要爬去”。他知道她内里很有股劲,是有主意的人,是读书人也是能人。
她做这些一定有她的道理,虽然目前他还不太懂。
陈顺把饭放下,先去给她把灶上的饭菜拿来,自己吃冷吃热不那么重要。
两人坐着吃饭,陈顺总爱看她。
看她的斯文吃相。
他也爱看她吃东西。
小小的嘴,细嚼慢咽,很动人。
她做什么都好看。
刚结婚那会儿,他上桌前总在心里告诉自己,多嚼几下,等会再吞,慢一点,你他娘的慢一点,就怕自己吃相不好,吓到她。
杜蘅却说没事。
她饿狠了,吃得也快。
其实还有一半的话她没说。
任何人要是饿成饿痨,什么都吃,什么都顾不上,狼吞虎咽,斯文不斯文不值一提。她甚至抓过苞谷粉拼命往嘴里塞,任由粗糙的粉末像一把钢锉似的,生刮喉咙。
晚饭后有电了,屋里拉了灯。
杜蘅没有直接上手,而是用布裹着,拿起那个长条状的东西。
动作很轻,很小心。
那天她正想和陈顺说来着,宝路忽然十万火急地来了,她只好把东西收拾回抽屉。
这几天一直在给县文化馆和知青办大队写信,现在有空可以解答陈顺的疑惑了。
一年来,她没对任何人说过。
“这叫车軎。”
“古代马车上的一个零部件,主要用来固定车轴。”
她谨慎护住下方,把车軎移到陈顺眼下,给他看上头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