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写得好,才思敏捷,对于一个十九岁的青年而言,人生还长。
知道他没听清,夏教授又重复了一遍。
问他愿不愿意去上海上大学,由江教授主领的考古专项研究明年将会在上海开展。
梁唯诚不信谁会对他无目的的好。
他的拒绝,恭敬,漂亮。
“我对许蔓蔓同志只有革命战友,思想战役上的战友情谊,没有非分之想。”
“嗯,我知道。我夫人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你和蔓蔓彼此之间不合适,做夫妻讲求的是缘分。上海的事,考虑考虑,好的吧?”
梁唯诚没吭声。
夕照拉长两人的身影,风微微发烫。
村子里都是这种土路,干燥路面风一来扬尘扬得厉害,能把好好一个青年吹出个尘满面,鬓如霜。
夏教授看他几眼,扇扇灰,笑着启口:“你还年轻,你们都还年轻,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啊。”
一样的话,他也对许蔓蔓说过。
是妻子随薛鼐教授回京前交代的重大任务。
万一走错一步,小姑娘家家名声面孔是要毁尽的。
作为小姨夫,他看着许蔓蔓一点点从带胎毛的娃娃长成大姑娘,算半个爹。妻子的原话实在尖锐,他美化过,太具揭露性的话还是叫小姑娘有了情绪。
溜溜利利的嘴突然变成吊子轮子。
“小姨、小姨说什么呢!什么是插足搞破坏?”
“我也是要面孔要体统的!那样不作兴的事体我才不做!”
“陈顺结婚了我知道,小姨她不能这样想我!”
一生气,眼泪直下。
好几天才哄好。
夏蝉滋哇滋哇地叫,到傍晚更是声嘶力竭。
想当年,妻子头回见面没相中他,得知结果,一连好几天,哭成个古今大情种。父母看他老房子起猛火,二十有七才情窦初开,只好请薛老师给他保媒,怕他真把自己哭死了。
幸好,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比他年轻时有出息。
“人和蝉不一样,求偶不是头件大事。你的史学非常扎实,功底深厚,要是愿意喊我一声老师,我非常乐意。”
分别时,夏教授对梁唯诚笑。
笑容斯文,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