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老阴阳人顾不上阴阳了,甩出灵魂三连问,“哪有女生追我?我怎么没听说?你又是从哪听的?”
“有学姐找我打听你,多的时候一天好几个呢,”我边说边啧啧摇头,“全是学姐,好漂亮的,又送零食又抱着我夸我可爱,从你饮食起居到生活趣事问得事无巨细——挺可以啊陶决。”
童年的快乐回忆下一秒就被无情打碎:
“……你猜为什么全是学姐?”陶决木着脸道,“学长不敢找你,怕被我揍,都是付钱雇你那些好学姐去问的。她们踩着我的黑历史发家致富,可不得对你好点平衡一下功德?少脑补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不可能……”我试图拯救一些童年的美好,“你不是人称芳心弓箭手,一瞄一个准——”
“我谢谢你提醒。”
一瞄一个准的芳心弓箭手抬起我下巴,俯身凑近,手上发力,把我为数不多的脸颊肉捏得凹陷进去。
“弓箭手是后来好听一点的版本,最初的版本是持矢哥。笑啊,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吗?”
我憋得五官扭曲。
事实证明,身体原主人的经验还算有些参考价值。
处理过伤口的钟意很快恢复了精神,浅浅发红的耳朵恢复如常。倒时差的困倦也被外用酒精的冰凉带走,他从我腿上起来,连哈欠都不再打了。
我有心让他多躺一会儿,却被他先抱过去安慰:“没事的。其实人的记忆并不可靠,大脑会欺骗自己,把看到的一部分现实和自己以为会发生的事情结合,然后填充润色……”
我靠在钟意肩上,长长叹了口气。
不是不懂,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实。
但换成是谁,突然得知自己人见人爱说出去好有面子的哥哥,其实是个被他同级生群起而嘲之的持矢哥,笑过之后应该都会消沉一下、自我怀疑一下吧。
“……我明白,”我闷闷道,“就是觉得,对很多事情都不确定起来了。”
经常吵到不可开交的父母,仔细想来,却没有多少亲眼见到他们吵架的印象,反倒是和陶决在废弃滑梯边写作业的记忆比较深刻。
随便写写就交上去的作文拿到满分的时候,会被字迹漂亮的语文老师私下叫去无人的办公室。而老师欲言又止、问我需不需要帮助的那场谈话,在记忆里只留下了淡淡的、似乎被错怪抄袭却没有申辩的委屈。
婚礼前夜最后一次和我躲在被子下聊天的妈妈,问出“我可以和他结婚吗”时的神情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那却不像母亲对孩子的试探,更像少女对闺中密友的依赖。
还有……
“……那天,我真的没有……让妈妈带上行车记录仪吗?”
钟意握紧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