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冲突上升到肢体冲突前,我和陶决终于同时在浴缸里伸开了腿。
倒不是突然有个完美的领土分割方式从天而降——只是我们都挣扎累了,所以决定随它去。
就像两只争先恐后把自己塞进玻璃花瓶的猫,在被挤压的空间中逐渐成为流体,于是总算能与彼此和解,各自摆着“生鱼忧患,死鱼安乐”的表情瘫了下来。
“闲着无聊,来抽积木吧。”陶决冷不丁出声。
“?”
“不是真的那种,我们换一种玩法,”他解释道,“一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后一个人必须说出比前一个人更大的秘密,才算安全抽出积木、放到最顶层。如果说不出来,就算作积木倒塌。”
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则,而且又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来判定秘密大小……
我打个哈欠,兴趣缺缺,“没意思,你自己玩。”
“你怕了?”陶决尾音上扬,带出一声哼笑。
……呵。
我困意全消。
“那也是你先怕,”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慌不忙应战,“我小时候会溜进你房间看你床底下的本子。”
“你在诈我,”陶决不为所动,“全世界男人床底下都有本子,如果他们看本子的话。”
我送他一个“你对近在咫尺的风暴一无所知”的怜悯眼神。
“还有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二排最右边,藏在曲奇铁盒里面那些。嗯——捆绑、制服、触手、ntr、叁人行……爱好还挺广泛的,但我真觉得你可以再挑一挑画风,胸大到那个程度已经算猎奇了。”
陶决抓住浴缸沿,表情僵硬,“……你那时候几岁?”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你确定要一开始就接这么大的秘密?游戏难度会变成地狱级哦。”
“……不用了,谢谢,”他虚弱地往水里滑了几厘米,决定先抽下一块积木,“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练琴,直到妈妈怀了你。她非得让我弹给你听,说是胎教什么的,我才慢慢喜欢上弹琴。”
“真的假的?”我扯扯嘴角,“妈妈每次都说你又有天赋又努力,练琴从来不用她操心,跟我比不知道强多少倍。”
陶决愣了愣,垂下眼帘,“真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又不是没骗过。
我不接话茬,径自开启下一轮。
“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被人叫住,对方想让我帮忙给钟意递封信。那封信我扔了,钟意至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