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千百种许诺,那却是他唯一的一次真心话。
郁白怔怔地看着他,潮水一样的记忆跨越群山涌入脑海,令他头痛欲裂。
他终于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烤了一个蛋糕,切开之后发现里面还是面糊?(ˉ﹃ˉ?)
第章“所以你是想要个温顺听话的玩偶?”
慈宁宫像是一面照妖镜,让赵钧猝不及防地从这几日隐秘的癫狂中醒悟过来。
然而为时已晚。
苍白的面色映衬下,那双眸子显得愈发黑沉。郁白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赵钧断断续续的低语,他愈是动情悔过,他心头的悲凉凄冷便愈甚。
柳城……此刻他才恍然发觉,距离他们的初相逢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那初见的惊艳,数月的相处,家族的倾颓,流放的艰险,已经变得无比遥远,这仅仅十日的宫廷生活已经牢牢挤占了他的内心,仿佛他从生下来便拘禁在这四方天地,做着那至高无上的皇帝的禁脔。
他的视线掠过那片大漠,残阳万里,骏马嘶鸣。
那是赵钧的惊鸿一瞥,也是他的。
在十几年的生命中,郁白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年轻,英俊,渊博,风趣,举手投足间透着清贵和胸有成竹,含笑为他描述遥远的长安城,买下所有的蜜饯果子,分明再潇洒疏朗不过,却又趁他不注意,顽童似的给他系一条鲜红的发带。后来,即使“齐昭”不告而别,那条红发带也始终没有飘走。
这些他从未对赵钧说过,但他从未忘记。
“我当然记得柳城,更记得从前。”郁白静静道,“可是我只认得齐昭,不认得陛下您。”
那个名字如同闪电划过,令赵钧浑身一颤,郁白却已经别过脸去,不再多言。
——当他还是“齐昭”的时候,郁白看向他的眼神只有明朗笑意。
不知怎的,他骤然一阵心痛。他试着伸出手去,抚上郁白因痛楚而苍白的面庞:“阿白……”
郁白声色俱厉地甩开他:“放开!”
仿佛黑夜里受惊的猫,他下意识地出了手。
一枚冰冷而锋利的碎瓷自他袖中飞出,在赵钧的咽喉落下一道血痕。
那是慈宁宫里千金不换的汝窑茶盏。
顷刻间,血流如注。
郁白的手并不稳,但那一下却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仿佛是拼上这条性命赌一个前程。然而那道伤口真的摆在眼前了,他却一丝欢欣也无,只怔怔望着那道汩汩冒着血的伤口,脸色愈发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