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眉心,忍着心累循循善诱:“起码现在看来,你不具备成为咒术师的心性觉悟,世家想要传承下去,就应该有选择合适继承人的智慧,单考虑血脉也不行吧。”
他这话实在逾距,可也正证明他是个努力想为学生负责,希望他们走正确道路的师长。
“实在是没有办法……”
希音依旧戴着那副柔弱的面具,抿着嘴唇开始搅动手指,那副皱着眉毛脸色煞白的样子,让人担心再对她说一句重话她就会当场晕过去。
“我虽然是个没有术式的废物……却也在父亲死前发誓,一定要支应门庭不可。这是诅咒,也承诺,无论如何,不管怎样,虽完成不可。”
“我实在是个软弱的人,自己也常常觉得可耻,遇到困难的,痛苦的事就只想着逃避,实在感谢校长愿意接纳我,要不是他发了善心,我就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段神奇的对话让五条悟的表情逐渐失去控制,他捂着耳边,咒术师敏锐的听觉却非要把插班生楚楚可怜、泫然欲滴的柔弱嗓音灌进脑子。
尤其是那句‘我虽然是个没有术式的废物’。
没有术式的废物?
你骗谁呢,胡扯什么,你以为六眼是什么,你以为我是谁?
撒谎不打草稿——没有术式?
初见时那因为脸引起的些微好感早就被转校生那副柔弱矫作的模样败了个干净。
揪到破绽的六眼完全没有犹豫,跳起来就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拆穿她的谎言,刚张口开,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咦,这家伙的术式是什么啊?
五条悟瞪着六眼,震惊莫名地看着大野希音,竟哑口无言。
没有什么不能看穿的六眼视野里,纤弱少女身体里的术式繁复晦涩,回路线条突然变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我当然知道她的术式是什么,但我不能!
意识到这点,他恍然大悟,这是束缚。
真不可思议,我居然会忘记!
白发DK震惊地想,虽然束缚的具体内容做为约定的一部分模糊于记忆,但被强按着低头妥协的感觉,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个形如枯槁,咳嗽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眼神却像无往不利剑刃般亮得吓人的男人。
还有跪坐在他身边,精致秀丽却缺乏生气,像个洋娃娃似得小女孩。
更早些时,他们是在五条家的庭院遇见的,他坐在树上,她站在下面向上看。
“我好担心啊,你这一无所觉的样子。”
她仰望着他,眼中满溢关怀,虽是初见,却亲切熟稔好像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