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小学一年级起,她和江清欢不得不走哪儿都带着小拖油瓶时知让。
小少爷小时候非常娇气。跟个瓷娃娃似的,但凡陈遂意稍微冷落了他一会,他就会满脸委屈,可怜巴巴地跟在她和江清欢身后喊姐姐。
江清欢心软,拿他没辙,总是对着他妥协。
反倒是陈遂意本人,每次都会严肃地警告他,不要老是追在她们的身后跑,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但她也只坚持得住一会,每当时知让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奶呼呼的小手抓住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又一声姐姐,陈遂意只得投降。
到了初中,小少爷才终于长大了,长成少年模样的时知让不再哭哭啼啼地追在她们身后,甚至强烈抗拒叫她们姐姐。
但这么多年,她和江清欢都习惯了时知让的存在。
所以就算时知让低她们一级,课程时间安排和她们不一致,三个人也会一起回家。
哪怕陈遂意和江清欢升了高中,也总是去初中部接他。整个京北中学都知道,陈遂意、江清欢和时知让是铁三角。
但转学的事,她没有告诉时知让。
别看他长大了,对陈遂意来说,时知让仍然是那个追着要找姐姐的小哭包。
看着响了很久的手机,陈遂意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摁下了接通。
在短信里嚣张得不行的时知让,这会反倒没音了。
陈遂意和他都没有开口,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知让终于说话了。
他哭了。
在电话那头委屈巴巴地喊她。
“姐姐。”
久违的姐姐让陈遂意有几分恍惚,她仿佛又像看到了小时候,那个精雕玉琢的奶团子抱着他最喜欢的玩具车送到她手里,甜甜笑着叫她姐姐的样子。
心软了。
陈遂意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无情,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对时知让而言无疑是一种伤害。
于是她软下语调,哄他:“嗯,小让,我在。”
她的声音一响起,对面那头的人彻底哭了出来。
但他又不想让她听到,努力咬着唇,却无济于事。如小兽一样的呜咽声还是从唇缝中漏出。
“你真的被爷爷赶去鹿南了吗?”
时知让一边打着泪嗝,一边小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