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因为病势“来势汹汹”,根本起不了床,所以没去太后的灵柩前哭丧,对于想要害自己性命的人,琳琅不想给她下跪掉眼泪,就算是做做样子,心里也憋屈得慌,索性让自己的脉象呈现中毒的症状,把黑锅扣在乌拉那拉宜修头上,反正她手里不清白。
章太医私下告诉皇帝,容贵妃的饮食里被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庆幸发现得早,于性命无碍,估计要休养一年半载才能好全乎,皇帝的脸色阴沉欲雨,吩咐血滴子夏刈暗中查探,又查到了废后的头上。
“乌拉那拉宜修,这个毒妇!”
皇帝额上青筋暴跳,双手猛烈地拍打着龙椅,胸腔中的怒气几乎到达了顶端,要不是顾忌着皇家的体面,废后这些年害了他那么多的孩子,皇额娘的死,琳琅的中毒,都和她有关,将对方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皇上,怒大伤身,您小心龙体啊。”
苏培盛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劝慰道,若自己不是从小伺候皇上,有足够的信任和情分,知道这么多后宫隐私,估计早就被人拖下去处理了,谁能想得到,大清的皇后是这样不择手段的蛇蝎毒妇呢。
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心不是一天变黑的,皇后之所以变成这样,归根究底还是皇帝太渣了,皇帝肯定不会承认的。
他发泄完怒气,情绪稍微缓了缓,只是看到案牍上一堆小山似的折子,最上面的都是年羹尧的上奏,随便翻了几张,火气又噌噌地冒了上来。
奏折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年羹尧的自述,说自己如何如何的辛苦,希望皇帝不要怠慢自己的妹妹,绝不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不能让容贵妃压在世兰的头上。
年羹尧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皇帝冷笑不已,对于年氏一族,他扪心自问,已经给了太多的厚待,你打仗的确辛苦,但给的俸禄赏赐以及官爵恩蒙也不是虚的。
年羹尧的夫人封了一等诰命夫人,两个儿子年纪轻轻,无所作为,都封了伯爵,年世兰在后宫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当着掌权的贵妃,吃香的喝辣的,宠爱优渥,这都不算好吗?
皇帝一阵咬牙切齿,年羹尧居然还跟他提这种过分的要求,毫无尊卑礼仪,在他的眼里,年羹尧上这么多折子,无疑是心大了,功高盖主,暗搓搓地威胁他。
“苏培盛,起驾永寿宫。”
皇帝心情郁结,连召幸妃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唯有想到琳琅,心里稍微舒坦点,还有他的幼子弘旭,刚满月就知道他是皇阿玛,见了他咧嘴笑开了花,谁都不要,只想往他的怀里蹭,真真是和他贴心的好孩子。
苏培盛的表情有点僵硬,讪笑地提醒道:“皇上,你昨日答应了华贵妃娘娘去她的翊坤宫用膳,这个时间点若是去永寿宫,怕是娘娘那边要发脾气了。”
皇帝虎着脸,轻哼一声,他现在哪有心情陪华贵妃用膳说笑,想到年羹尧,气都气饱了,他上前踢了苏培盛一脚,厉声道:“狗奴才,啰嗦什么,朕的话还不如华贵妃好使?”
苏培盛的屁股重重地挨了一下子,“哎哟”地喊了声,知道皇上真的生气了,忙不迭赔着笑脸求饶:“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备轿子。”
永寿宫离养心殿很近,皇帝没坐一会儿轿辇就到了目的地,门口的小太监们准备尖着嗓子通传,被皇帝一个眼色扫过,直接闭了嘴。
皇帝畅通无阻地进了永寿宫的内殿,正好看到安陵容起身给琳琅背后垫枕头,温声软语道:“姐姐的身子骨弱,太医嘱咐了不能出门见风,若是不嫌弃,妹妹日日来陪姐姐说说话,免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