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恨自己不争气,本来捶打他的手也松了劲儿。
“你骗我,还好意思留下?”我推他,推不动。
他的臂膀像铁箍一样缠紧了我。
“松开!”我发了火,声音高了些。
他缓缓松开了手臂,我感觉到他半蹲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他轻缓出声,“但现在不行。夜里对你说的话,没有半句假话,真的没有。”
“夜里?”
“你就当我患了失心疯吧。白日里说了什么,我不记得。”
他终究留了下来,即使我背对着他也不许他上榻。他在我的床榻下摆了一席被褥,就那么卧在上面,对我说“星竹,好眠”。等他以为我睡沉了,又悄悄爬上榻来,轻轻抱住我,贴近我,靠着我。等早上我醒来,发现他又睡回地上去了,在我醒来跟我说几句话之后,悄然离去。
我不怎么搭理他,但他每夜都来。我说他就是想与我行床笫之事,他就有时候白日里来,有时候晚上来,只安静地陪在我身边,并不多言。
青霜查实宇文渊近来仍宿在他的外宅,但沐家给他很大的压力,加上闻夫人不依不饶,他也是焦头烂额。他入宫为我请了一道封赏的旨意,将我的皇子正妃位份又提了半阶,还送来了自由出入宫禁的腰牌给我。他在职权范围内给了沐家军更大的便利与自由,使我二弟能带兵在京城行走,之后亲自去沐家致歉。流水样的礼物天天往别苑里送,大张旗鼓的样子恨不能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宇文渊有多么重视我。
宇文渊很清楚,要足够的利益才能让我及沐家与他修好。
他安排好一切,但他不亲自前来对我道歉。也许在他眼里,这是最没有必要的事情。
我猜想,宇文渊也许是派了裴照来与我缓和关系,但并没有让他如此频繁地前来。
裴照没有替宇文渊解释,也完全不提闻暮歌,他只是关心我的情绪和那些刮擦伤口,即使我不理他,他也愿意一直安静地待在这里。
似乎,只要看着我,就好。
于是我一边痛恨他欺我瞒我,还疑心他现在也是作假,却还一边在他深夜里贴上来的时候,无法拒绝地缩在他的怀里。
沐星竹,你可真是……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