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好不容易平了反,长年累月的农场劳动,身子骨儿也不咋地了,想去上海又去不成。那一年,我去看他,他就把这瓶酒托给我,让我有机会去趟上海……”
“那你还喝了?”
赵空城顿时睁大了眼睛,圆胖的脸上错愕不已。
李部长是谁,他二叔是谁,赵空城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
这酒,别说喝了,就算供在祠堂也是不为过的。
老局长又狡黠地咂吧咂吧嘴,笑得跟个孩童一般。
这种笑容,赵空城在二十几年前,他们在一个被窝里裹着的时候,就看到过。
“是啊,这种酒喝了多可惜,那倒了岂不是更可惜?”
“……”
赵空车苦笑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局长都当了十年,想不到灵魂深处还是那副不羁的性格。
“我刻意问过了,我那杜叔,生前都不喝酒,就算把这种酒给他倒十瓶,他在地下不是埋怨咱不是?”
“那你咋给你二叔交代?”
赵空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假装诧异地问了老局长。
交不交代,自己先喝了再说。
“我那杜叔生前就爱喝个茶,这次我去上海,给他老人家带了二斤上好的竹叶青,他又爱好个算盘,我又给他烧了两把上好的松木算盘。”
“你小子……”
赵空城哭笑不得,抬起手,一脸苦笑地指了指说得得意的老局长。
老局长一脸坏笑,快五十的人了,还能瞬间有那种笑容展现在脸上,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而是不简单!
几乎没有一个像老局长这种位高权重者能够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他可以。
因为足够的自信,足够的纯粹,所以他可以像孩童一般在自己的老战友,老班长面前展现自己另外的,真实的一面。
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才能自由地笑,自由地哭……
“我还是给杜叔敬了酒的,带了两瓶剑蓝春,一瓶替李部长和二叔敬给了杜叔叔,剩下的一瓶,就给其他人分了。”
英雄岗上,有四川人,所以老局长带了四川的酒过去。
赵空城似乎有些理解方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