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被莫伽咬过的右臂,忽然一阵剧痛,一阵奇痒,一时如坠冰窖,一时如遇火焚。疤痕处蓝光荧荧,哪怕身处暗室,也亮到可比一盏灯。
“要不要叫郎中?”扮作酒商的永王急切问道。
徐盛婴摇摇头,挣扎着将腰间匕首拔出,扔向远方:“王爷……帮我抛远一些,最好别让我知道在哪儿……”
他痛苦之际,心底生出个想法——不若将那疤痕用刀剜下,岂不就断了痛苦之源?
可又一个声音告诉他,若离了这疤痕,便再也见不到莫伽了……
永王想到一个办法,搬出一大坛苜蓿酒来,照着徐盛婴的嘴灌了一大口。
烈酒下肚,徐盛婴只觉一团火焰自内向外熊熊燃烧,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捶打了一番,紧接着又是一阵酥酥麻麻的舒坦,手臂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软倒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和缓。
“徐公子,你要告诉我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盛婴抬起右臂,疤痕上的蓝光暗淡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王爷,我这胳膊,其实是夜狰咬的。”
“夜狰?”永王眉头一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上元祭时出现的凶兽?”
“正是。”
“可那凶兽比虎豹还要大十数倍,你这伤口,小小巧巧的,倒像是女孩子……”
“王爷明鉴!”
徐盛婴像是遇到了知音,“这伤口是莫伽咬的,她便是夜狰所化!”
“你说玉妃?”永王猛地站了起来,“册封之时,我亲眼见她一直在场,怎会化形夜狰?!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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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傀儡。”
徐盛婴苦笑道,“王爷忘了那些换了头的妖邪?只要假以时日,莫空便能将它们训练得如同真人。”
“你如何知道那是傀儡?”
“就因为这个疤痕!”徐盛婴坚定地说,“我可以与她心心相印。她在哪里,我便想到哪里去;她高兴我便高兴,她痛苦我便痛苦。”
“所以你才发现,莫伽的真身不在册封现场?”
“不错。我被这蓝光引着,径直去了祭台的后山。离她越近,这蓝光便越亮,直到我看到……”
“看到什么?”
“我看到,莫伽就站在一处山坡前的空地上。
她看到了我,却不住摇头……她……一下褪去了所有衣衫,变大、变高,四肢长出利爪,獠牙伸出口外,满身都是缎子一般的毛皮,我发疯一般跑向她,却被她一爪掀翻在地。”
“但她却没有吃你。”
“她非但没有吃我,还挣扎着催我快走,离开永宁,离开京师!我要问她个究竟,她便一下子,跃出十丈以外了。”
“所以你赶忙跑回祭台,却发现莫伽正在和季将军正在相斗,你告诉了季将军真相,他便手下留了情,却被莫空找到机会,将他彻底制服……”
“因为她虽什么都没说,但我却从她心中看到了恐惧,极大的恐惧!也许不久以后,这繁华的京师,天下之都,便要陷入血火,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