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二爷这样晚回来,怕是在前头被老爷拦住了,安排了这事吧,不然二爷几时同您大声?也是您臊了他几句,他才恼了的。”
凤姐喝了茶,也冷静了点,拿帕子擦着眼角,口气也软和了一点:
“我原也不指望他如何出息,只别出去胡三胡四就好,他嘲讽我管家,我为了谁?还不是他跟大姐?今儿跟我要点银子打点,明儿又要出去应酬喝酒,眼下还要备年礼去,哪个给他操心?”
平儿服侍她净面净手,又吩咐去传膳食上来。
方回来道:“奶奶管家也不是一天两日了,二爷哪里说过的?这次奶奶在气头上,等缓和缓和,同二爷吃个酒,问一问,可是话里有什么话不曾?”
她这么一说,凤姐也不禁回想,贾琏今儿说:也不知是当的谁的家?
好端端的,他怎会说这样的胡话?
可让自己现在拉下面子去问,也是不能的,只待过几日再说罢。
如今贾母同王夫人皆一心在宝玉身上,凤姐许多事情更是不必请示,便可做主了,因而越发的忙碌起来。
那话便搁置了,她没再问,贾琏也不曾再说。
倒是平儿,难免多思多想了几回,心里隐隐有些想法。
可她知道,凤姐这样的人,是说不得的,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一晃腊月二十二这日,贾琏下了值,打发小厮回来说与人喝酒应酬。
凤姐虽不悦,却也不敢拦的,只让人看着,仔细喝多了着凉,又让家里马车去太白楼候着。
她自己则也忙着明日小年的事,晚膳后来旺家的还来回事。
本以为贾琏又得至亥时三刻才能回,见她乏了,平儿劝她先歇着,等二爷回来,再起来也可。
凤姐应了,洗漱后歇下,平儿打发了两个小丫鬟在炕那里候着,自己也去歇了歇。
谁知贾琏不到亥时便回来了,怒气冲冲,铁青的脸,唬的两个小丫头忍不住惊呼起来。
何曾见过一向风流文弱的二爷这个样子?
像是要吃人似的。
贾琏顾不得两个小丫鬟,直奔床榻而去。
凤姐睡的沉,还未惊醒,那边平儿却醒了,匆匆更衣过来。
还未进门,就听凤姐一声大哭:
“你竟打我!我跟你拼了!”
然后是贾琏怒气冲天的道:
“我打你!打死你犹不够的!你个无法无天的东西!作下那等事儿来!你这是想要我的命!想要整个府的命!”
平儿听了,只觉???胸口一口气堵住,却也顾不得了,赶紧进去拼命护住凤姐。
贾琏也不管她,一并胡乱打了几下,犹不解恨,竟转身去了书房。
拿了墙上挂着的佩剑,抽出来,往屋里来了。
院子里的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瘫软的也有,跪地的也有,有个机灵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二奶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