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无法接受。”他平静地说,手臂颤抖了一下,和她交换了一个拥抱。“现在你相信了吗?”斯内普在她耳边问道。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打开《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开始念:“家住女贞路4号的德思礼夫妇总是得意地说……他们从来跟神秘古怪的事物不沾边,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些歪门邪道。”
读完第一段,她有些惊讶地拍了拍他的背,催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回你的书里去!除了我爸妈,我不会爱现实中的任何人。”
斯内普快被她气笑了。但他也知道,这不能怪她。
“没有什么书。”他把手机抽走、按灭、扔到床上,“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只有这一个世界,你不是去到了书里,你仍然在这儿。”
“你是说我从来都没离开过?”她看上去又要哭了,“我一直生活在幻境里,我爸爸妈妈是假的?”
斯内普只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缓和剂,效果显著,她看上去平静多了。趁此机会,他简述了一下这个闭环,二十年了,哪怕当事人都已经离世,也足够他们这群顶聪明的巫师还原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麻瓜编辑认为真实的故事不够精彩,更不够引起儿童读者的共鸣。”她脸上从没出现过这么呆滞而茫然的表情,斯内普忍不住笑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充斥着他的内心,像即将爆炸的气球,“还好邓布利多很早就开始推演,如果没有你,这一切会是什么样子。后来书一本一本地写出来,我们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一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时又觉得是自己成就了自己。要不是坎迪丝的硕士加斯帕滑雪摔断了腿,她也不会临时顶上、然后不得不连续熬夜、甚至在飞机上量子速读英文原著,出事那天她正要找个地方买传说中的第八部——电子书排版很蠢。
格林格拉斯夫妇一早想要的就是个能为家族牺牲的女儿,如果是加斯帕去了英国,雷就劈不到他头上了。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阴差阳错?
“怎么了?”斯内普问,“任何问题?”
“所以我真是个麻瓜对吧?”她问,不想这里面有什么冤假错案。
“我很遗憾。”斯内普轻声细语地说,“你就算是个马人也没关系。”
“有关系,马人不穿裤子。”她静静地说,“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扪心自问,她现在仍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诞,但这并非不可以接受的,她的心绪就此平静,不再犯病,这就够了——作为一个精神病人,幻觉不影响到正常生活,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斯内普的手臂动了动,从麻瓜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样小东西,放到她的手心里,沉甸甸的,还带一条链子。
“它本来自己断了,可去年忽然又好了。”斯内普用肩膀拱了拱她的头,示意她去看,裂成两半的坠子被一缕缕血丝似的物质捆在一起,看上去克得要命,毫无美感,“血盟是用灵魂缔结的。”
“昨天?”她只想说这幻觉的逻辑也太严密了。
“当时鸟居下至少有四个魔法所的教授,他们的校长土御门也在,还有一只卡巴,我们都用了幻身咒,但是你只看见了我。”
“所以魔法所就在严岛神社里?”她直起身来,倒要看看还能怎么编,“这么小吗?”
斯内普本能地觉得她神情不对头,虽然五官很陌生,他甚至不知道在她本国的审美体系里这算不算好看。
“魔法所的走读生本来是骑海鸥的,但麻瓜越来越难缠,他们不得不改变方式——严岛神社的那座鸟居是最大的一个‘门’,还有几个分散在各地,哪怕不慎被麻瓜看见,他们也会觉得那只是神社里的见习人员或者角色扮演。”他谨慎地说。
越来越合理了怎么回事,她承认她以前没怎么关注过其他国家的巫师,对于英国来说,日本实在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