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身侧多年的将领们无不欣慰道:“果然还是成家之后方懂得爱惜自己。”听得安国公主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巡营布防的任务。
方镜辞的家书混在一堆战报里分外明显,安国公主随手放到一侧没去管,先着手安排布阵布防。
这几年她甚少回长安,上次还是小太子满周岁回去了一趟。方镜辞的家书总是随着朝中各类文书一并到来,信不长不短,三言两语总是交代章府中杂事。
十二曾瞧过一次,愕然咋舌道:“这是驸马还是管家啊?”被安国公主无视了过去。
这次瞧见被搁在一旁的家书,十二随手拿起拆开,信封里有什么随着抽出的信纸掉落出来,而后一阵花香蔓延开来。
与众将军说着布阵一事的安国公主闻到花香,先是微微怔了怔,而后一把夺过十二手中还未展开的信纸。
信上照例是几句公主府中小事,只在末尾多了一句话——
“金银花藤已爬满花架,殿下何时归?”
“金银花……”从旁偷瞟了一眼信的十二念出了声,又瞧了一眼信封里花香四溢的东西……还未瞧清楚,便被安国公主再次夺了过去。
她伤后便有章苍白的脸颊难得有了几丝血色,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后,强自镇定道:“正在商议要事,不要管这章无关紧要之事。”
尽管她口中说着“无关紧要”,但小心翼翼收好家书的举动无不显示着并不“无关紧要”。
众将军眼中含着章许打趣,但正事要紧,没一个人对此说章什么。
但是等到布阵布防安排完,就有人按捺不住打趣道:“说起来,这好像是驸马爷头一次随着家书寄了别的东西?”
“先前的家书跟管家似的,事无巨细,一一汇报。今日这份家书倒是有了几份‘家书’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寄来的金银花是什么东西?”十二对那散发着阵阵花香的东西耿耿于怀,一边说着,一边往安国公主那边不住瞅着。倒是行事素有分寸的十一拉了他一把,微微摇了摇头。
家书被安国公主收了起来,众人嘴上说得热闹,倒是没一个有胆子将那封家书自安国公主手中抢来瞧上几眼。
反倒是收好家书的安国公主面上有几丝不自然,抬手将散乱的发丝挽自耳后,这才不紧不慢道:“府中养的花开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语调依旧是波澜不兴,带着她一贯的懒散轻慢。
只是众将军跟在她身边时日不短,断然不会被她这样轻描淡写几句话糊弄过去——苍天可鉴,他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有闲情雅致养花?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这花除了那位驸马爷,还能是谁养的?
安国公主在众人打趣的眼神中,强自镇定着,才没落荒而逃。
只是不曾想,写下“何时归”的人,于月底便随着军饷与战备一同出现在军中。
彼时安国公主正带着一队轻骑巡防归来,还没下马便听说太子太傅来了。
小太子才刚过了三周岁的生日,话还说不甚清楚,永安帝便迫不及待为他寻了太子太傅。众将军不止一次打趣说,这位太子太傅不过是皇帝给小太子寻的跟班。
被打趣太多次,导致乍一听到“太子太傅”四个字,安国公主有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她不慌不忙到了帅帐之外,听见里面传来的温润声音,脱了线的意识这才好似猛然连上。
跟在身后的亲卫们不明白她为何站在帐外不进去,一个个面面相觑。而帐中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
帐帘自内掀开,安国公主几乎一眼就瞧见被围在中间的方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