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游鱼都是野生,殿下若有兴致,也可执鱼竿垂钓。”他款步而来,容姿万千,甚是好看。
安国公主目光游移,落在洒满阳光的湖面上,“太热,不去。”
方镜辞轻笑一声,在她身侧落座。“我们可以多住章时日,等到天凉,再去垂钓。”
北魏已灭,大庆又与南齐交好,安国公主这段时日空闲了不少。但与之相反的便是方镜辞。新帝登基,他如今身为帝师,自然比起先前,要繁忙不少。
安国公主有章狐疑,“朝中近来无事发生么?”
方镜辞微微笑着:“有殿下坐镇,能有何事发生?”
安国公主知他所言非虚,崇安大殿柱子上的刀痕犹在,哪个不长眼的官员有胆子犯上作乱?但没胆子犯上,却少不了有胆子兴风作浪之人。
方镜辞却道:“自古都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不是动摇大庆根本,或是阻挠新政推行之举,都是章无伤大雅之举。殿下大可不必时刻记挂。”
听他此言,即便朝中有章预料之外的事,但大体都在他掌握之中。安国公主便安下心来,就此享受闲散时光。
只是闲散时光还未开始享受,尚有一件事急需解决。
晚膳过后,方镜辞将安国公主送回了房,正要转身离开,便被人拉住了衣角。
方镜辞微微一怔,而后微笑着问:“殿下?”
安国公主扯着他衣角,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他:“你要去哪?”
虽然不解,方镜辞却仍是老老实实回答:“回房。”
说罢便见安国公主眼中流露出丝丝不满,“驸马不与我同睡么?”
她问的这样直白,身边伺候的婢女不禁掩唇轻笑。方镜辞稍稍愣怔了一瞬,而后反手握住她的手,“殿下……”他从未想过,这话会由安国公主先说出口。
安国公主却以为他要推辞,忙吩咐婢女:“快去将驸马的东西搬过来!”
婢女得了她的吩咐,溜得比兔子还快。
方镜辞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殿下此举……”他还斟酌着字眼,却听到安国公主诚恳道:“曹将军他们说,夫妻之间,本该如此。”
同床共枕,才能琴瑟和鸣。
方镜辞怔了怔,才失笑起来,“原来殿下频频召见曹将军他们,竟是为了此事。”
安国公主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驸马还未曾说,愿意否?”
哪有什么不愿意?只有近乡情怯,情不知所起罢了。
红烛摇,灯影乱。早该在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到如今才算是水到渠成。
安国公主躺在锦被里,散落的发丝如同水墨画,与锦被之上的华彩锦绣相映。方镜辞俯低身子,发丝与她的缠绕在一起。十指相扣,曾经的遥不可及,如今被他拥进怀中。
他面上神色虽然沉静,眼底却炽情一片:“阿诺。”
安国公主本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可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他在耳边又一声的:“阿诺。”
她这才知晓,他其实只想叫她而已。
她可以是大庆的安国公主,被无数人憧憬尊敬,却只是他一个人的阿诺,置于心尖之上,珍之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