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辞顿时失笑,“殿下还真是……”
却不说“还真是”什么。
安国公主也没追问,只是道:“我说的不对吗?”
顾鸿生并不是因为身居丞相之职而成为主和派之首,而是先成为主和派之首,再成为顾相。这样的人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机,都不容小觑。
安国公主自领兵以来无往不胜,战场上几乎从未吃过什么亏,但生平尽吃过的亏全是顾鸿生挖的坑。
故此,她的评价几乎没什么差错。
“老狐狸为何要设计我的婚事?”
方镜辞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才正容道:“殿下虽然是大庆的公主,先帝与陛下却并无自信能留住殿下。”
不管是大庆也好,周边诸国也好,都知晓,安国公主并不是大庆皇室所出。当年大庆内忧外患,大半山河尽失。先帝忧心忡忡,于太庙跪了一夜,于次日从须臾山上将安国公主带回。
虽然对外宣称是养在须臾山上的公主,但事实如何,众人心中自由定论。
安国公主眉眼淡淡望着他,并未开口。
“对大庆而言,殿下是把双刃剑,杀得了敌,也容易割伤自己。”方镜辞目光平静。“对陛下而言,为殿下寻一门合适的婚事,也是为了殿下能扎根于大庆。”
他好似在说大树扎根,言简意赅。“对殿下而言,即便殿下并无离开之意,但为了能向陛下表述忠心,自然也少不得用一场婚姻,做出甘愿自缚的假象。”
“这桩婚事,于殿下而言,正如久旱逢甘霖,来的正是时候。”
“是不是来的正是时候,还要看,这桩婚事是由谁主导?”安国公主眼神冷淡,冷哼一声。
说实话,她并不反感婚事是有顾鸿生那个老狐狸提出的,但仅限于这桩婚事于大庆而言是有利的。
而不是对顾鸿生有利。
更不是会为顾鸿生所利用。
“殿下对顾相敌意颇深。”方镜辞叹息一声。
“不应该吗?”安国公主冷笑一声,“他主和,我主战,从始至终都是政敌。”
“可是殿下,”方镜辞抬眼瞧着她,眼底有淡淡的忧愁,“我与顾相,从来都不是殿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