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时已晚,安国公主恍然大悟,“所以我应该在推门进去之时,便将驸马推入浴桶之中,与他一同沐浴?”
……虽然是这么个结果,但是过程真的不必如此生猛。
十一倍感头疼,生怕安国公主被他们带得更歪,试图劝解,“殿下,这种闺房情趣之事,理当如春风细雨,温柔缱绻……”
“你那是什么扭扭捏捏的做法?”曹将军拍桌怒道:“对付方镜辞那个小白脸就该行雷厉风行,不就是一起洗澡……”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门咣当一响,被人推开,他口中的小白脸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不怒自威。
方镜辞待人一向随和,温润雅致,谦逊有礼,还从未将官场之上的威严带到公主府中,是以曹周两位将军乍一见到他如此模样,顿时被震慑住,呆若木鸡,静若寒蝉。
倒是十二一扬眉,跳起来就要说话,被眼疾手快的十一踹了一脚,这才止住话头。
瞧见门口的方镜辞,安国公主微微生出几分心虚。但她征战沙场多年,深知临敌之时切不可自乱阵脚,露了怯懦。于是故作稳重,伸手端起茶盏,浅尝一口,这才慢悠悠将视线投注过去,“驸马回来了?”
方镜辞身上还着着官服,显然是才从宫中回来。森冷的目光自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安国公主身上,冷意便如同寒冬冰雪遇到春暖,瞬间消融。“是。”
只这一个字,便如同花开遍地,芬芳四溢。“殿下与几位将军在说什么?”
曹将军率先站起,“不过是章闲话,已经说完了。我们先行告辞了。”话音还没落,便拉着周将军飞快跑了。
十二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便被十一一巴掌糊上脑袋,而后儒雅随和道:“方大人公务繁忙,怎么有时间突然回来?”
这话表面随和有礼,客客气气,但实则反客为主,处处藏锋。
方镜辞进门的步子微顿,不留痕迹瞥了一眼安国公主,而后笑得雅致温润。“几位贵客登门,景之前几日有要务在身,不便陪同,今日得了空闲,自然要与殿下一同待客。”三言两语便将主客有别、亲疏远近一一点明,有理有据,温文儒雅。
十一眉心微皱,正要说话,却见方镜辞已转脸对着安国公主道:“殿下待客,怎么也不告知我一声,我好留在府中,与殿下一同待客?”
安国公主本就有章心虚,这时微微垂着眼皮没敢看他,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倒是十二有章愤愤不平,不甘叫嚣道:“我们跟随殿下多年,出生入死,公主府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就突然成了‘客’?”
这次十一没拦着他,任由他把话说完,才装模作样呵斥一句,“十二,不得胡言。”
十二依旧愤愤,“什么叫‘胡言’?论亲疏远近,我们难道还会输给他?”安国公主的婚事甫一定下,军中众人便对此有诸多意见。只是碍于安国公主,便不曾多言。虽然这几年方镜辞所作所为让不少人逐渐改观,但是对于十二来说,眼见此人占据了安国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位置,还是觉得内心难以平衡。
也不知此人究竟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惹得安国公主这几年即便在军中也时刻记挂着他。每每收到家书,即便不言语,也能让人察觉到她的欢喜。
十二心中实在郁愤难平,望着方镜辞的眼眸满是怒气。
方镜辞微微眯了眯眼,然后踱步到了安国公主身前,慢悠悠道了句:“殿下怎么说?”
本就稍稍心虚的安国公主端着茶,拇指不停摩挲着茶碗,一双漆黑杏眼不知该望向何处——一边是战场上生死与共的下属,一边是诉过衷情的夫君,于她而言,都是至亲之人,着实论不清亲疏远近。
方镜辞望着她百般纠结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而后眉目低垂,“是景之失礼了。”话语平静,却有掩不住的失落溢满其中。
说完这话,他转身对着神采飞扬的十二微微笑着,“两位……”才张口,衣袖便被人拉住。他顺着扯住衣袖的手往上望去,便瞧见安国公主目不斜视,神情坚毅望向十二。
“公主府毕竟不是军中大帐,十二你们前来,自然是客。”
十二脸色先是白了下来,而后慢慢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