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辞微微失笑,“殿下写给两位将军的书信,由我执笔,是否……”
他话未说完,就见安国公主微挑眉梢,“你先前帮我润色折子,不是很得心应手么?这会儿代我执笔怎么就这般啰嗦?”
早先便听闻安国公主极其不喜执笔写信,但还是未曾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被要求为她执笔写信。方镜辞唇角笑意渐深,嘴上却道:“景之只是担忧,倘若程将军认出此书信并非殿下所写,而是有人代笔,恐怕会质疑殿下信中所言。”
安国公主却并不在意,“那么便在书信之后写上是由你代笔。”
“……”方镜辞忍不住扶额失笑,“既是殿下的意思,景之照办便是。”
但是当他落下几个字后,站于一旁的安国公主微微挑眉,“不是说,要以我的笔迹写么?”
只见空白的书信之上,小篆字体,粗细均匀,结体匀称,点划分明,遒劲有力,大开大合,却又含蓄优雅——是他一贯的字迹。
方镜辞提笔而笑,“殿下不是说,要在书信之后言明,是我代为书写么?既是如此,即便以我字迹书写,想来也并无什么关系。”
他言之不无道理。安国公主微微皱眉之后,便如同扫兴一般,坐到一边,洋洋洒洒口述起来。
她语速不紧不慢,说到某章关键之处,还会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方镜辞不急不躁,执笔等待,从头到尾,风雅别致。
待到两封信皆写好,安国公主才分别将两封信对折一下,而后提笔在其中一封书信背面写上“一月亲启”四个大字,而后卷成小卷。
她所用信纸皆是特制而成,并非像一般书信一般,折叠易损。
随后她召来两只机关鸟,将书信分别置于鸟背,而后一拍手,机关鸟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展翅而飞。
即便见过多次的方镜辞,依旧忍不住赞道:“果真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安国公主微一扬眉,“十二听闻,想来也会十分高兴。”
方镜辞这才露出微微讶异神色,“殿下是说,这精巧绝妙的机关鸟,乃是十二骑之中的十二制成?”
安国公主点头,“正是。”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是他一个人独立完成。”
瞧着她面露得色,方镜辞稍一琢磨便想到,“可是殿下军中那位工匠,巧手老人?”
巧手老人在安国公主军中一事,并未刻意隐瞒,方镜辞能够知晓并不稀奇。安国公主点了点头,微扬的眉梢泄露了心底的骄傲自豪。
瞧着她这幅模样,方镜辞微微失笑。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方镜辞便停下想要说的话。
稍许之后,门外下人禀报:“启禀公主驸马,宫人来人,请公主驸马立即进宫。”
隔着门,安国公主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下人回禀,“前来宣召的公公并未说明,只说是喜事。”
喜事?
安国公主与方镜辞对视一眼,都在心底猜测着,如今能被称得上是喜事的,恐怕也只有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
两人到了政和殿,才发现小皇帝不止召来他二人,曹国舅、顾鸿生、翟康来,六部尚书,与其他重臣,都在此处。
见他二人进来,原先昂首挺胸的曹国舅微缩了一下脖子,挺老远的肚子拼命往回缩着,一副正怕安国公主再给他半分目光似的。
但安国公主从头到尾没往他那边递过一个眼神,只是问伺候在侧的小渝公公,“陛下宣召我们前来,究竟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