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了,无脑儿做出离开了杏树坡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离家出走的思绪越来越浓。
怎么走?身无分文。去哪儿?做什么,毫无头绪,俨然,与曾经的理想毫无瓜葛,就像无头的苍蝇,茫然不知所措,无头的苍蝇最起码还能到处乱撞,而他呢?
心里仍存一丝幻想,双腿不由自主的向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一方面他留有最后一次机会,看能不能有一丝希望,端上国家饭碗的机会。
另一方面,他也是打听打听,劳务办有没有推荐的工作,有没有合适他的,尽量能与他所学知识有关,这样他心里至少能安慰一下自己。
“逃娃,你去看一哈分了没有?迟早有一天分呢。”一阵急促的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可是老妈依旧说身体不要紧,喝两颗止疼片会咳着慢点。
“唉,知道了,妈。”想起以前自己懒得干零碎活,时不时犟嘴的情形,恨不得自己抽几个耳光子,都不觉得解气。
谁都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不愿意搭理你,至少还有老妈依旧心疼他,只因为,你是她身上掉下的一疙瘩肉,母爱伟大来自于痛苦的深渊。
娘不嫌子丑,狗不嫌家贫。
他真正意义上理解时,为时已晚,恨自己烂泥巴扶不上墙,懦弱无能。
有些时候,他甚至连杏树坡的那棵杏树都不如,根粗叶茂,如同一把巨伞守候在半山腰,树荫下解解乏,纳凉,杏子解渴。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而他却是一味的索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恩!
他手里拿起一疙瘩土胡几,使劲的扔向杏树,该死的杏树,他把自己所有的怨恨怪罪这棵老杏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当成了出气筒……
郁闷的心情,烦躁的一切,他发泄出来,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头。
骑车向县城的方向去。
县城里,正值中午。
马路上,车流不断,时不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拥挤的街道,街道两旁行人熙熙攘攘,似乎这一切都是与他有关,心中堵得慌!
没办法,只好下车,推着自行车走,感觉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着他一样。第一站来到城中心大十字路口左侧,三层楼门口前。
这个三层楼隶属于县政府下属单位,劳动局劳务输出培训单位。门前的橱窗里张贴着最近的招工启事。红纸黑字,密密麻麻的。有广州的,上海的,杭州的,武汉的,北京的……招工地址。工种大同小异,什么缝纫工,装卸工,送水工,会计,出纳员……大部分都是跟体力活有关的,说白了,就是看重农村剩余劳动力而已。就连工厂里打螺丝的流水线工人少之又少。
他看着眼睛有点疼,最终用钢笔记下了地址北京一家饮用水商贸公司的出纳员。毕竟与自己所学知识有关,而且工资月800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