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婧抿了抿唇,默默把屁股下面垫着的坐垫丢下去给他。
“你看,都犯了这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婧婧还心疼你、担心你跪得膝盖疼,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孙慧芹看着他接过坐垫垫在地上,头低着看不清尹迦丞脸上的情绪,但脊背笔直,铁骨铮铮。
钟婧连忙矢口否认:“也不是担心他膝盖疼,是这条裤子颜色挺浅的……我买的。”
她能感同身受这姿势对膝盖的折磨,垫枕头也只能减轻一半,更何况只是薄薄的垫子,她的心软实际上意义不大。
钟婧其实并不想把这事儿捅到他父母面前,因为心里清楚对方就算要主持公道,所有的意图也是想要劝和,就好比此时此刻他们勒令尹迦丞跪下坦白,也不过是希望钟婧可以看在他初犯和坦诚的情况下,能够再给予他一次机会。
所以她的尴尬并不亚于尹迦丞。
偏偏孙慧芹又逮着她的话说:“你看看,衣服鞋子都是婧婧操心给你买的,平时还总惦记你忙,总帮你操心给我和你爸买这买那,多好的儿媳妇啊,我逢人就说你福气好,儿子你要惜福。”
尹迦丞实话实说:“那天晚上我的确是没有回家,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没有什么狐狸精,我也没有对婚姻不忠诚,只是遇到了些紧急情况。”
孙慧芹和尹康异口同声,问:“什么紧急情况?”
“这事儿对对方影响很大,我答应了他,不能对外说。”尹迦丞平心气和,偏头看了眼钟婧,一副渴望被理解的表情。
钟婧理解不了。
已经东窗事发到这一步了,父母都知晓了,他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帮对方保守秘密,这个女人真的有魔力。
孙慧芹说出钟婧所想,引导他:“我知道,这种事情嘛,女方都是不想被指指点点的,毕竟招惹有妇之夫这事儿传出去难听,是你们医院哪个女医生还是护士?”
说完看了眼钟婧,表情缓和了些,又看向尹迦丞:“你的秉性我和你爸还是清楚的,肯定是对方勾引你在先,左右不可能是你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吧?”
钟婧愣了愣,听孙慧芹两句话就帮尹迦丞把主观犯错说成了被引诱犯罪,一下子就把罪责降到最低。
她无奈叹气,婆婆再好也是人家的妈,况且孙慧芹一直以尹迦丞为傲,虽然平时也没少夸她这个儿媳,可真到了两个人闹矛盾的时候,人家护的还是自家儿子。
钟婧沮丧地趴在桌子上,听见尹迦丞说:“我承认最近几个月对钟婧的关心不够,很多事情上面多有敷衍,休息天都被现在手里这个课题研究占据,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这些是我的过错。我也承认我们之间结婚仓促,感情基础薄弱,擅自报名去援外这件事情还瞒着她、瞒着你们,被她发现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坦白,而是撒谎拖延时间,这些也是我的过错。”
“但那天晚上,我真没去找什么女人,我已婚这件事情医院里人尽皆知,没有人主动勾引我,我也不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去招惹别人,那天我是给别人帮忙去了,没有女人也没有什么狐狸精。”
“那你说,帮什么忙要去酒店开个房间办?两千多一晚上的外滩套房,你当时和谁一起对月谈心呢?”既然话说到这里,钟婧干脆和盘托出了,反正拉弓没有回头箭,她猜也猜累了,今天就必须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出来。
孙慧芹愣住。
半晌,看了看尹康,问:“两千多的套房呢,总不至于是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去酒店看书学习去了吧?”
尹康轻咳两声,没有接话。
“真的没有女人……”尹迦丞有口难言,他不能说对方的身份,否则钟婧三两句话一问,局面只会更加尴尬,他只能尽量为自己辩白,说:“不是女性,是一名男性,我们在酒店聊事情聊了一晚上,睡眠不足导致我第二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早上跑着步去找的陆听南,那天我的确是怕钟婧看到我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所以在陆听南家里洗了个澡、穿了件他的衣服,撒了谎。”
“男人?”钟婧气不打一出来:“除了陆听南你就没有其他亲近的朋友,什么男人你要和人家开房聊天,尹迦丞你是心理医生吗?就算是心理咨询也没有把人约到酒店房间里去的!”
“钟婧,晚一点我会向你解释的,你相信我。”尹迦丞顿了顿,听到口袋里的手机来电。
“昨天手术的那个病人术后情况不太好,现在脑血肿需要紧急再次手术,我得马上回趟医院,晚点儿我再和你们解释这件事情。”尹迦丞挂断电话,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来,跺了跺麻了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