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熊克平年轻时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很招女学生喜欢,而有文化的年长男人很容易在相处时掌控涉世未深的女孩。熊克平虽然从未出轨女学生,但和女学生有过暧昧却是不争的事实。后来他年纪大了,头发花白,谈吐却更加优雅,直到退休,都不乏女学生的追捧。退休之后,与他为伴的只有一群退休老头,他听了半辈子吹捧,一下难以适应。
熊玮接着说,半个月前,姐姐又来找父亲,说是在单位听到了他的传闻,自己非常难堪,求他立即停止这种祸害儿女的行为。起初两人的态度都还算温和,后来熊克平油盐不进,姐姐实在是忍不住,暴跳如雷,仪态尽失,熊玮当然站在姐姐一边,在熊克平看来,就是全家都与他为敌。
“好好好,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们这两个不孝的东西!”熊克平说完就将自己关进卧室,姐姐则在外面放声大哭。
他们都以为熊克平是关在里面生闷气,结果不到一刻钟,他就提着一个大包出来,冷着一张脸朝门口冲。熊玮连忙上前:“爸,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用得着你管吗?”熊克平一把将他推开,“你还想限制你老子的人身自由?”
姐姐哭道:“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些女人?你要死在她们床上吗?”
这话明显带着气,熊克平一听更是暴怒,喝道:“对,我就是去找她们!”说完砰一声甩上门。
警察问:“你们没有去找过他?”
熊玮说,当时他让妻子陪着失去理智的姐姐,自己追下楼去,但父亲虽然上了年纪,但步伐很快,他追到小区时,已经不见人影。他心里也有很大的怨气,觉得你要走就走,反正就是去找那些女人,自己懒得管了。
次日,熊克平没有回来,也没打过电话。熊玮和姐姐仍没有消气,也都知道熊克平的本性。这人从来没有吃过苦,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他向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除了那点专业知识,他实际上就是个废物。废物失去亲人的照顾,能在外面待多久呢?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
然而一周过去了,熊克平仍然没有消息。
熊玮开始慌张了,给熊克平打电话,已经关机。他和姐姐都只是知道父亲和那些女人在一起,并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而这事又非常尴尬,他们谁都不愿意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查。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小区还保留着半个月前的监控,月号夜里点,熊克平的确是独自拿着行李包离开,熊玮追到小区门口又折返。这一点上他没有撒谎,但后来熊克平有没有回来,熊家的人有没有出去找他,目前还无法核实。
孔兵说:“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熊克平离家出走后根本没有去找什么女人。他的线索是罗安心给的,在我们告诉她熊克平失踪之前,她对此一无所知。刚才我们又找过她,她很确定,熊克平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联系过她了。”
鸣寒说:“熊克平不一定只有她一个女人。”
“话是这么说,但罗安心的意思是,她和熊克平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熊克平什么都跟她说,她也不是随便哄哄就能上当的小女孩,熊克平言谈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他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孔兵又道:“再者,熊克平当时盛怒离家出走,理论上讲,应该找相处最愉快的女人。”
陈争问:“熊家附近的监控查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详细查,初步看了下,只有一个巷子口的摄像头拍到他,之后就不知所踪了。”孔兵说:“我感觉熊玮和他姐姐嫌疑很大。家人之间的仇恨有时真的难以想象。”
“熊克平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被熊家姐弟杀掉,尸体被处理,如果不是我们查到他们家,这事还可以继续隐瞒下去。”陈争说:“另一种情况,熊克平确实是离家出走,但在途中遭遇了某个意外。他的离开让熊家姐弟松了口气,正常人对家人就算有诸多怨气,真正动手杀人的却并不多,但‘将计就计’的却不少——家里的老人患上老年痴呆症,外出不归,家人根本不去寻找,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孔兵皱起眉,“还真是,‘将计就计’比直接杀了熊克平可能性更高。”
陈争陷入沉默,睫毛的阴影沉在眸子里。鸣寒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幅画,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但孔兵这人静不下来,半天没听到陈争继续说话,急道:“你们怎么都哑巴了?”
陈争回神,“不是哑巴,我刚才在思考一种比较黑暗的可能。”
孔兵眉毛一挑,“什么可能?”
“熊克平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是不是他家子女动的手,这一点先放在一边。”陈争刚一开口,孔兵就没忍住提出质疑:“这怎么能放一边?”
陈争说:“别急,先听我说。这点先放一边的原因是,至少在主观上,熊家姐弟是希望父亲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对吗?”
孔兵想了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