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那种灵魂都被血液浸透的痛楚又回来了,他害怕得浑身战栗。
金先生说:“你不想复仇吗?”
向冯枫曾燕报仇?他恨他们没错,但报仇却没有想过,他苦笑着说:“金先生,当一个人受过的罪太多太深,他的第一想法其实不是报复,而是远离,再也不要遇到这些人渣。”
金先生若有所思,但很快纠正道:“那是因为你还太弱小,在这个世界上,弱小的人就是会被掌握资源的人折磨到死,想要摆脱这样的命运,就得超过那些欺辱你的人。等你站在高处,你就会发现,报复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似懂非懂,想要反驳,但对金先生很是忌惮,索性闭了嘴。
金先生指了指远处的尹竞流,笑着对他说:“你和小尹是校友,你还比他大一岁,但小尹比你坚定得多,从我第一次见到他起,他的目标就没有改变过。”
他知道尹竞流的目标是什么,向冯枫复仇。老实说,他不太理解。尹竞流虽然没有当上飞行员,但当医生也很好啊。尹竞流还有个那么美好的家庭,尹叔做的面很好吃,玲珑阿姨温柔宽容。要是他有这样的父母,别说医生,就是天天去工地下苦力,他也愿意。
“小尹如果复了仇,那我的仇也算是报了。”他说:“反正作恶的都是冯枫。”
金先生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意味不明地说:“那要看他有没有复仇的资格。”
他没听懂,金先生也没有再说。
十几个年轻人住在一个封闭的村里,每天要学外语、医学等。郝乐逐渐明白,金先生是在将他们培养成组织的工具。他没有因此感到恐慌,他已经没有亲人了,这里不失为一个栖身之地,今后就算让他去犯罪,也无所谓。
但事情远没有他以为的简单,金先生来到他和尹竞流的住处,告诉他们,这趟学习的倒数第二个课程,是组成二人组,淘汰掉其他人。尹竞流显得相当亢奋,他则担忧地问:“淘汰是什么意思?”
金先生笑了,说到时候你就知道。
已经不用到时候了,当天晚上,村落就成了“大逃杀”的舞台,郝乐在熟睡中挨了一刀,要不是来人准头不够,他已经成为刀下鬼。他来不及感知疼痛,本能地奋起反击。尹竞流也醒来,两人合力将来人制伏。
他知道这个人,在外语课上还和对方结过对子,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就想要了他的命。这一刻,他明白了金先生那句话的含义。
忽然,刀刺入肉体的闷声让他血液冰凉,随着刀被拔出,滚烫的血洒在他的脸上,他震惊地看着尹竞流,尹竞流一脚将地上的人踢开,朝他伸手,“还愣着干什么?快拿装备,不然我们活不过今晚!”
“你……你杀了他?”他声音都在发抖。
尹竞流眼神似野兽,“这不废话吗?他来杀我们,难道我还能放他走?别天真了郝乐,金先生说的淘汰就是死!不是他们杀死我们,就是我们杀死他们!”
形势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对未来没有目标,但他不想死,如果一定要死在这里,被那些认识了没多长时间的人杀死,为什么不死在学簿山算了,为什么还要受这样的颠沛流离?
“啊——”一声怒吼,他也变成了和尹竞流一样的杀手。其他人的组合都是临时结成,互相不信任,更谈不上配合,而他完全信任尹竞流,他相信尹竞流对他也是一样。
天亮时,村里处处弥漫着血的味道,他和尹竞流都活了下来,他们成了这场“炼蛊”最后的胜者。
可是他忘了,“蛊王”只能有一个,而金先生也早已说过,淘汰其他组合不过是倒数第二步。
金先生又来了,他和尹竞流被分别送上两辆救护车,他的伤只在皮肉,没有大碍,而尹竞流左手断了一条筋,康复需要一些时间。
金先生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个运气很好的孩子,你的运气是我们最需要的。”
这是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被评价为运气好,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以前的他听得最多的是:听话、老实、倒霉。一时间,他竟然觉得金先生是在讽刺他,难以克制地露出怒意。
金先生却说:“不是吗?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死已经是奇迹,那些坏孩子击打你的面部,挖坑把你埋了,尹竞流还能把你挖出来治好,这样的运气不是谁都有的。这一期孩子中,你是身体素质最弱的,人家偷袭时你还在睡觉,但其他人都死了,连你的partner都伤了手,你却几乎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