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步路,他偏过头,看了看鸣寒。不由得想,当年那个妹妹头小萝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可靠?
凌晨点的医院,依旧挤满了人,冬季正是感冒高发季节,输液室和外面的走廊上一水睡衣套羽绒服的人。输液室里几乎都是老人和妇女,陈争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鸣寒一只手稳着他的输液架。
“你看,大家都穿睡衣来,都生病了,还讲究。”鸣寒笑着说。
陈争最初不适应,尤其是鸣寒还将他的裤腿扎到袜子里去了,但这难看是难看了点,但保暖,而且挺舒服。
输液的时间很长,想到鸣寒睡得好好的被自己吵醒,那么大的雨开车到医院,又在各个窗口排队折腾了半天,陈争有点过意不去,“你先回去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鸣寒挑眉,“那等会儿谁叫护士来给你换下一袋药?”
陈争说:“我自己可以叫。”
鸣寒说:“我没用了是吧?”
陈争觉得这话别扭,“……也不是。”
“我回去干吗?”鸣寒说:“睡觉啊?”
陈争说:“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这是太累加上受了凉才感冒发烧,你不比我轻松,再不好好休息万一也……”
“那不是正好该待在医院?一有症状马上去挂号。”鸣寒说着捂住额头,“哎有点头痛,好像发烧了。”
陈争连忙伸过手,还没碰到鸣寒额头,就被鸣寒抓住了,“骗你的。”
陈争:“……”
不过鸣寒振振有词,“我还是不回去了吧,虽然现在还没啥症状,不一定等会儿没有啊,说不定昨天晚上你就传染给我了。”
陈争脸颊一热,想起那个温柔的吻,片刻后咳了一声,小声说:“哦。”
鸣寒笑笑,问:“哥,你梦到什么了?有人在梦里追你?”
那个梦本就十分零散,混合着许多过去查案时的片段,上医院这一通折腾,陈争几乎忘记了梦中的内容。
“我梦到……”陈争皱了皱眉。大部分片段已经消散,但他还是想起了那个大火中的身影。是那个案子,离现在已有十多年的案子。
他轻轻动了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梦到那个很久都不曾想起的案子。是因为那人是从老楼最高的阳台坠落?不久前鸣寒悬挂在吊塔上,惊心动魄,不同的是他用尽全力,将鸣寒救下来了,而那个罪孽深重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心,他相救也无能为力。
现实的刺激冲入潜意识,揪出了这桩陈年旧案。
“以前函省有个拐卖儿童的团伙,主谋是一对姓曹的兄妹。”陈争缓缓回忆,这对兄妹其实也是苦命人,但他们将恶意释放给了比他们更可怜的小孩身上。警方注意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占据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楼。
老楼和城市里常见的老楼不一样,是几十年前的外国友人援助修建的,有点西洋风格,救助生活困苦的人,顺便传教。后来外国友人离开,老楼里生活着一些受过外国友人帮助的人,他们又年复一年帮助其他人。
曹家兄妹谋杀为他们提供庇护之所的善良老人,而当警方包围老楼时,他们一把火烧了老楼,准备让十几名小孩陪葬。
警方最终救下了所有孩子和大部分人贩子,唯一死去的名叫曹寿,是主谋兄妹中的哥哥。
“他……”说到这里,陈争再次想起曹寿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忽然感到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