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初夏刚看到他的时候就在想,鼻子嘴唇脸蛋,没有一处线条不好看,眼睛要是生得没有存在感可就太可惜了。所幸他睁开眼,就让人觉得更加移不开视线。他的眸色很浅,是淡淡的金棕色,让楚初夏想到放在阳光下,碟底浅浅盛着的蜂蜜水。
“朔宁。”
楚初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朔宁说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脸蛋从披在身上的毯子露出一半,十分乖巧。楚初夏也交换般说出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大概是初夏出生的,她认真地说,朔宁认真地听,直到楚初夏发现朔宁的目光定在自己手里的碗上,她向前伸伸手,“我说忘了,这是给你煮的粥。刚刚带你去看过医生,腿再绑个几天,吊几瓶水就没事了。”她没有问朔宁为什么跑到山上去,又遭遇了什么,捡到小动物就是捡到了,等他养好伤,自己决定要去哪。
瓷碗质地有点糙,盛着黄澄澄的稠粥,像装着一碗金子。
楚初夏见朔宁眼睛亮亮地盯着碗里看,显然是饿了,却半天不伸手,突然领悟到,问他:“是不是手用不上力?”朔宁点头,眼巴巴把她望着,楚初夏心尖一软,“那我喂你吧。”
捏着小勺,楚初夏下意识就把勺子提到嘴边吹了吹。她愣了愣,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把小勺送到朔宁眼前,“还是你自己吹吧。”
朔宁垂着睫毛,认真地呼出一口气,米香被吹得四处散,吹了几下,楚初夏将勺子贴上他的嘴唇,“试试这个温度可以吗?”
温热的粘稠粥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朔宁眯起眼,像正在晒太阳的猫咪,满足的神色取悦了楚初夏,她正要舀第二勺,就见朔宁动了动嘴唇,“很好吃,里面放了什么?”有点像听到雕像开口说话,楚初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眨巴眨巴眼,遇到别人问这个可就热情起来:“我加了点玉米碜,但是不敢加太多,怕你吃不了,还放了点肉泥和香菇碎,再剁了一点虾米碎,就当调味了,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咸粥。”
“很香。”太久没跟人讲话,朔宁有点不适应喉咙的滚动。
一连吃了两碗,楚初夏正要说不能再吃了,对身体不好,朔宁就主动说:“我吃好了,谢谢你。”
楚初夏一愣,他在山上躺了那么久,大口进食是本能,但是他喝粥的样子很克制,小口小口地吞咽,见他喝完这碗又眼巴巴地把她望着,她还以为朔宁会继续吃呢。
她正要收起碗,朔宁的肚子就发出一阵绵绵的咕咕响。
朔宁白净的脸蛋上红了一片,楚初夏试探性地问:“是不是还饿?”
“有一点,但我还是不要吃了。”他很注意控制身材的。
“好的,甘伯伯也交代不让你一次性吃太多东西。”那就少食多餐嘛,她能把鸡鸭鹅养得肥肥壮壮,养胖他还不容易吗。
朔宁喝完粥精神恢复了不少,他试着在楚初夏的搀扶下站起身,腿被夹板固定住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发现自己能顺利站起来,立刻下意识笑着去看楚初夏的脸,却见到她虽然扶着自己,眉毛却蹙起来,在忍耐什么似的。
朔宁极敏感地抽动鼻子,被自己狼狈的仪容吓得呼吸一窒,他不好意思地含着脑袋,憋出一句:“我想要洗澡。”她是不是在嫌他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