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京转眼朝他看去。
阮玉京十岁那年,早春,黎彦被阮乾带回家里。
那天下了一场雨,黎彦浑身湿漉漉,浑似一只水里捞出来的小耗子。
邢慕青厌恶这只小耗子,并且不吝表达自己的厌恶之情,当着一众仆人的面,她一巴掌扇在阮乾的脸上,要求对方把这只小耗子丢出家门,眼不见为净。
阮玉京的表达没有那么直接,立在楼梯上冷眼旁观,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淡淡,心里的感受却跟母亲人高度一致。
他也觉得这只耗子不仅脏,而且可恶,光是站在楼阶上,散发出来的病菌,便足够玷污了整座房子的所有人和物品。
人对人第一印象很难扭转,阮玉京想起那时黎彦看自己和邢慕青的眼神,觉得对方对他们母子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感。
高高在上,很可恶。
穿着精致,很可恶。
眼神居高临下,看自己像看垃圾,尤其可恶。
既然是这样,黎彦就没有必要特地对他解释什么,更加没有必要撒谎。
可如果黎彦昨晚的确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喝闷酒,他身上的oga信息素哪里来的?
难道他小小年纪别的没学,先跟阮乾学会了包养oga?还是一个跟他生母黎晓溪有着相同信息素的oga?
阮玉京眉宇微蹙,随即在心底微微一哂,一边朝电梯外走去,一边道:“是吗?那下回记得多定几个闹钟,省得跟今天一样,听不见闹钟响。”
他走到自己的停车位时,司机已经先一步拉开车门,等候在那里,阮玉京弯腰上车,告诉司机:“去丽娜公寓。”
在他的身后,黎彦静静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睛里一开始有光,后面慢慢转暗,等幻影完全消失,黎彦低下头轻轻一哂,然后迈步走到自己的车位旁,拉开车门,坐上去。雨珠簌簌飘落,幻影停稳在丽娜公寓大门口,阮玉京从司机手里接过一柄黑色的雨伞,低头走进雨幕之中。
他合上伞,推开公寓的大门时,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人。
宫明决穿一身纯黑色的丝质睡衣,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书,面前放一杯红酒,看书翻过的页数,他等了不短一段时间。
阮玉京脱下被雨沾湿的外套和皮鞋,转身走进浴室。
他在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发现茶几上的酒杯空了,看书的人也消失不见,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宫明决端坐在床头,手上仍捧着那本没看完的书。
轻缓的音符仍在空气中流淌,和着窗外静谧无比的雨声,阮玉京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迈步走向一侧的矮柜。
矮柜上摆放一只磨砂质地的黑色盒子,打开盒子,两支抑制剂的其中一支已经被使用,阮玉京拿起剩下的那支,拆开包装,注射进自己的腺体里。
眩晕的感觉迅速袭来,伴随着令人不适的酸胀感,等那两种感觉都消失,阮玉京拿起一旁的黑色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