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巍衡嗤笑一声,顶撞道:“我虽与她不曾有多少交集,可也清楚她嫁予二哥后谨言慎行,试问阿耶,一个从来能宽容对待丈夫妾室的人,焉会因?婆母要为丈夫纳一门?显贵的妾就毒杀婆母。
陈氏,有那个胆子么?”
赵巍衡语气嘲讽,一点颜面都没留,毫无转圜的将疑点说了出来。
不讲话说破,是贵族皇室的共识。若是绕着弯,皇帝总能不着痕迹的掩饰警告,可像赵巍衡这样军中人直来直往的做派,委实叫人难以招架。
皇帝被噎了好半晌,最后也只能拾起皇帝的威严,质问道:“你连朕的话都不信了吗?”
“若非实话,叫儿子怎么信?怎敢信?”
赵巍衡半点不吃皇帝这一套。
他看向皇帝的眼神布满失望,转而看向赵仲平,目光灼灼,“二哥呢?陈氏为你妻,在?阿娘灵前,二哥可能告诉弟弟一句实话?”
太子的手藏于袖中,紧紧攥住,才能迫使自?己不会因?为赵巍衡的昭昭质问而偏移眼睛。
太子咬紧牙,额间的青筋在?跳,仿佛十分生气,“我过往亦不知陈氏真面目,任由心?如蛇蝎的毒妇在?枕边多年,是我不好,我有失察之罪,三弟怪我也是应当。”
“好,好,好!”
赵巍衡连道三声,眼里的怒火有如实质,时至今日?仿佛才彻底认识了他的二哥,“我当真有位‘深明大义’的好二哥,大齐当真有位‘仁德无双’的好太子。
只是阿娘在?泉下?有知,不知会否后悔生了我们几个讨债鬼?”
“三弟可是一时悲切,被迷了心?智,二哥不怪你,可在?阿娘灵前,还请三弟慎言。”
太子一副长兄和事?佬的姿态,仿佛在?包容不懂事?的弟弟。
赵巍衡非但?不感恩,反倒是嗤笑一声。
他的桀骜果然引得皇帝动怒,指着他怒气冲冲道:“你……竟是要忤逆不成?
连你老子说的也不信,外头人人都道这江山是你打下?来的,想来你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如今也敢逼问朕了,与其来日?你逼宫造反,不如我现下?把皇位让给你,免得他日?你我父子兵戈相?向!”
当着人前,皇帝的话不亚于诛心?之言,若是心?志薄弱些,可就是逼着人去死了。
被君父斥责不孝不忠,哪有活路?
赵巍衡也硬气,他身?上甲胄未脱,直接一个磕头,然后坐直脊背,“儿子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皇帝的胸膛起伏不断,声高凌厉,显是怒极。
所?有人都跪下?给皇帝求情,但?皇帝既然能生出赵巍衡这么个刺头,余下?的儿女又怎可能是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