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袅袅,画舫倒映在江波之上,琴歌声起,有人在其间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画舫中的热闹持续了两月有余,将那江南时最热的节气度了过去。只不过楚师一直没有前去的打算——直到临离开江南前,他约同往岭南的船夫因为家中有事耽搁了,来得迟了,他独自站在江边等,又不是很想回去,只见远处歌舞升平,自己身边夜色寂寥,心想闲着便也是闲着,不如前去寻个热闹。
掀开珠串帘,舫内满耳是酣酒斗诗的声音,端着瓷盘的舞姬笑着往楚师手中塞了一盅酒,那酒散发着花香,闻上去不输岭南的醉花阴,楚师端在手里,没有入口。
他跟着指引落了座,耳边除了对诗声,还有其他的讨论声,楚师有意无意听了一耳朵,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这才到哪啊,你是没有见过京城那位何大人的诗”
楚师眉间一跳,环顾四周,试图去寻那说话之人,奈何四周人太多,话太杂,那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一众嘈杂之中,只能偶尔听见从四面流露出来的几声只言片语。
“你是说那位新上任的”
“我听说啊,他”
是褒是贬,楚师听不真切。
不一会儿,琵琶声起,有舞姬登上鼓台,灯火渐暗,那嘈杂的议论声和吟诗作对声便渐渐沉寂了下来,台下众人皆凝神看向舞台之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闲话了。
楚师离开时,画舫中的歌舞还未完。
船夫在码头等他,楚师接过船夫递来的蓑衣和斗笠,听他说今夜可能有雨。
小船驶入航道,楚师回望那座热闹的画舫变得愈来愈小,直到被夜色中的薄雾完全笼罩了去,他起身回到小船的篷内,闭眼小憩。
船夫同他搭话,道:“客官不像本地人呐,能出入那画舫的,不少都是达官显贵,怎的公子行路,选了我这一叶小舟?”
楚师阖着眼,含笑道:“我不是达官,也并非显贵,只是初次来,久闻,凑个热闹罢了。”
“如何?”船夫憨厚一笑,问,“是不是和传闻一样,景美,人更美?”
楚师随着他的问应了声:“嗯。”
还没等那船夫再找到话聊,楚师已经和着夜色入了梦中,再睁眼时,朝霞已经映满了水面,远处是码头,已经有人赶着大早在湖边打鱼了。
船夫吆喝一声,说:“客官,咱到嘞——!”
第章又春
再次途径长渊镇时,楚师在客栈品完了剩下半盏醉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