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同仁瞧见厂长亲自来找秦卫军,都揣测定是有要事相商。以往惯例,通知事宜多由“三零零”传达,再至厂长办公室会面。如今这般破例造访,众人皆以为将有重大事项宣布,殊不知竟是专程找人,众工友不禁心生好奇,揣摩其中缘由。
“秦卫军面子真不小啊,竟能劳动杨厂长大驾光临,难不成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看未必,若真是什么大事,早就在广播里通报了,厂长此举恐怕是不愿让更多人知晓。”
“我同意,否则怎会不派人来通知,而亲自出马呢?”
车间内的工人们个个机灵如猴,心中对这桩秘而不宣的要事已猜了个大概。
秦卫军本人也纳闷厂长有何急事,毕竟早上在办公室汇报时已把所有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但他深知厂长此举必有深意,于是不多问,径直跟随厂长离开了车间,好事坏事,早晚都会揭晓。
两人并肩来到厂门口,登上了皮卡,扬起一路尘土驶离。
身为领导的杨厂长出行自然配有专职司机接送,这是厂里的规矩。因此,杨厂长与秦卫军一同坐在后排,显而易见,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应当路途遥远,不然也不会特意乘车前往。
行驶的路上,路面平坦且均为水泥铺就,虽方向稍偏,却也预示着此行目的地非同一般。车行许久后,在一座静谧的小洋楼前停了下来。
秦卫军一时不明所以,不知此为何处,更不清楚此行目的。正当他准备下车之际,车门已被悄然打开。
按常理来说,厂长座驾若有专人开关车门,也不应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此刻秦卫军满腹疑问。直到看清来者何人,才恍然大悟——开门的是许大茂。他原以为车内坐的是杨厂长,故有此恭谨之举,却未曾料到秦卫军竟与厂长同乘一辆车。
拍马逢迎乃许大茂拿手好戏,本以为能为杨厂长效劳,借此留下深刻印象,岂料车门打开见到的是秦卫军。若是早知车内之人是他,只怕许大茂不会如此殷勤献媚。
秦卫军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许大茂,你这是被蜜蜂蜇了嘴吗?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幸好下来的是我,要是换成厂长,还不知道你会尴尬成什么样呢。”
设想一下,倘若下车的是杨厂长,倒也正中许大茂下怀;可如今却是为秦卫军开了车门,许大茂原本堆满笑意的脸庞瞬间掠过一丝嫉妒之情。
知晓杨厂长要找他放映电影,许大茂早早便在此恭候,然而最不想遇见之人,却恰恰现身眼前。
“秦卫军,你怎么也来了?竟然还是坐的厂里的车?”“这与你何干?再者说,你能来,凭什么我就不能踏足此地?”
许大茂被呛得哑口无言,原以为这是只有自己才知晓的秘密之事,却没料到秦卫军竟也受邀而来,且同样是乘坐了厂长的专车。当初厂长召他前来时特意强调,此事必须保密,不得泄露给任何人。
两人不再交谈,许大茂则踱步至一旁。此时,杨厂长刚从车上下来,对此类琐事并未过多在意。看见许大茂已在此等候,他特意上前耳语一番。
“许大茂,一会儿进去后尽量少说话,专心放好电影就行了,务必谨记在心。”
毕竟这里居住的不是寻常百姓,若是许大茂一时失言,恐怕天王老子也难保其周全。
许大茂连忙点头应承,既然厂长如此叮嘱,他也大概猜到此处所居必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对于秦卫军的到来,厂长并未多言,许大茂深知秦卫军并非鲁莽之辈。
尽管秦卫军和许大茂都到了这里,但二人的性质截然不同。许大茂身为轧钢厂的放映员,现任宣传科长,无论是厂内还是谁家需要播放电影,均由他一手操办。这次杨厂长叫他来,目的就是为某位领导家中放映电影,否则他本与此事无关。
而秦卫军则是杨厂长特地请来的,其中别有深意。
在他们交谈之时,陈秘书从楼内走出,见到秦卫军,方知原来这里是位大领导的宅邸。难怪如此隐秘,上次秦卫军在路上救他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没想到竟如此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