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罚站。”妈妈叮嘱我。
“是。”
我贴着墙倒立了半个小时,一半时间在反省,一半时间在努力回忆着我关于星奏外公的所有记忆。
犯了家法罚倒立这条规矩,也是他立下的。
他是一个很会偷懒又很狡猾的老头,他还总叫我不要存有杀意,不要动不动就把杀这个字眼挂在嘴边,还总带着我去幸村和真田家做客。
等等。
不要存有杀意,不把杀这个字挂在嘴边,要多和幸村真田相处……难道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周围邻居家也有同龄的小孩,男孩女孩都有,按照道理,要给我找玩伴,不用跑那么远。但他却似乎刻意替我挑选了青梅竹马。
真田弦一郎端正的品性,放眼整个神奈川都没话说,而另外一位幸村精市,就更不用说了,我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就迷恋他,以他为榜样,处处听他的话,从一个喜欢恶作剧的自私鬼,变成了一个乐于助人还算讨喜的小姑娘。
我之所以在后来没有陷入真正的绝望中,也坚持拒绝陀思的理想,基本也是因为他们。
陀思要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就必须毁灭旧世界,杀死所有的异能力者。如果他成功了,那么幸村和真田也不复存在了。
我不知道充满幸福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幸福这个词,在从陌生异能降临在我身上的那天起,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它变得朦胧缥缈,但并不是无迹可寻。
幸村只想打网球,而真田也只是想做个好警察。丸井想开好他的甜品店,切原想要得到真田的肯定和表扬。
大家都是普通人,认真地过着普通的生活,梦想是那么纯粹又美好,为什么陀思这家伙偏偏要逆天而行?
当个程序员或者音乐老师,找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谈场恋爱结婚不好吗?
他所谓的理想,需要牺牲多少人的幸福?
“源酱。”
我正想着那坨黑泥,他已经自己过来了。
“刚才跟源太太学做了奶昔,香草口味的。”
他俯身递给我一杯奶昔。
我没接,他又解释道:“源太太说半个小时到了,你可以从墙上下来了。”
我这才从墙上下来,接过了他手里的奶昔。
“谢了。”我尝了一口。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好喝吗?”
“一般般。”其实味道挺不错的。
他皱起了眉头,嘴角也往下垂:“才一般般?”
似乎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样的陀思总让我想起年少时的陀思。
我以为遇到他是我年少时的幸运,以为他是整个冰冷的西伯利亚,唯一一束照在我身上的光。
到头来,包括相遇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