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白天他在医院里已经问了医生很多了,并且还去请教了与谢野晶子。与谢野医生虽然表示祝福,但也坦言自己并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
第二天,乱步替我向绿谷出久请了假,并且打电话将我爸妈都从镰仓请了过来。其实那天夜里源清远就要从镰仓冲过来了,被我妈强行押在了家里,天亮才准过来。
当着他们的面,他先是为过去的某些行为道了歉,然后拿出一枚钻戒向我求婚了。
上一次结婚,是我向他求婚。这一次换成他向我求婚。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扯平了……不,应该说是有来有往。
钻戒是他精挑细选的,里面刻有我的名字缩写,我欣然同意了,但我要求婚礼在孩子出生后再办。
源清远虽然不甘心,但架不住妈妈一巴掌盖在他头上:“这个女婿你上半年还在天天夸,怎么他现在变好了,你反而不乐意了?”
我们都没有跟妈妈讲异能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因此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丈夫的异常,又或许她发现了,但什么都没说。
尽管乱步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我,妈妈还是不太放心他,不过这次的说辞变得很委婉:“我是过来人,有经验,指导指导你还是够用的,顺便也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变勤劳了,等孩子出生我们再搬回去。”
妈妈留下,源清远自然也搬了进来。乱步也把他搬去福泽谕吉家的东西,重新搬了回来,我们一起将物品归于原处。福泽谕吉送了我们一块镇山石,我们把它放在了玄关处。
一个原本有些空旷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有些热闹过头了。
乱步对孩子和我都非常上心,不仅网购了一堆孕妇用品和婴儿用品、玩具、食品、衣服,甚至连婴儿车和学步车都买好了。当然也给我爸妈买了一些东西,这在以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他还陪我妈一起去买菜,因为他能推理出当天哪家店的菜新鲜又便宜,受到了我妈的大力称赞。
但他又立马做了一件让我妈生气的事,他把我妈夸他的话录了下来,当了手机铃声。理由是:“太不容易了,活久见啊,妈妈居然会夸我,这不是我的幻觉吧?”
我妈气得又把他骂了一顿,勒令他删掉录音。
乱步的懒癌时不时会发作,但因为以前是什么事都不做,现在会帮忙带个垃圾,择个菜,我妈对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把家里的所有电器换成了智能的,连窗帘都是声控打开,豆浆机都具备了自动清洗的功能,因此虽然花了很一大笔钱,但确实减少了家务琐事带来的麻烦。
我妈始终改不了埋汰他两句的习惯:“好用是好用,钱都花完了吧!以后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可以再赚回来!”他朝我妈咯咯直笑,“不要小看了乱步大人啊。”
我妈一巴掌盖在了头上:“还乱步大人,你又在饭前偷吃了两包薯片吧。”
当然了,也始终看不惯他热衷于吃大量零食,还罚他站墙角(实际上是为了帮助他消化,乱步吃完东西喜欢立刻躺着)。
“去给我站好!”
“……我知道了。”
乱步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源清远心情很好,他捂着嘴偷笑,被我妈看到了,也是一顿骂:“笑什么笑,去跟他一起罚站,又偷偷赛马,别以为我不知道,乱步都告诉我了。”
源清远用看叛徒一样的眼神瞪着乱步,然后也乖乖地走到东南角,站好。
一人站一个墙角。
他俩相视一笑,倒也泯了恩仇——本来也没仇,只不过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对自己的女婿又爱又恨。
爱他余生会照顾自己的女儿,又恨他带走了自己的女儿,就像是养了一盆花,到头来,被人连盆都端走了。
乱步依旧热爱吃零食,半夜我趁我妈睡着,给他点了外送的炸年糕,让他在房间里吃。吃饱喝足,他又靠在我的肚子上听胎动,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