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憋着委屈和怨气,但也没敢追上前去,卫驰不说话时周身那股冷冽肃然的气势,叶婉怡也是怵的。
夜风簌簌,叶婉怡呆立原地,萦绕鼻尖的那股甜润香气还未散去,她双拳紧握,不禁红了眼睛。
第7节
前厅中,叶忠将外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听叶婉怡没了动静,总算安心下来。见卫驰进来,忙起身抱拳行礼:“叶忠见过大将军。”
卫驰扶了他一把:“叶叔见外了,这里是叶家,并非军营。”
叶忠点头,待看清卫驰腰间所系的粉色香囊,不由朗笑了一声。叶忠了解卫驰的性子,自小便不喜这些女儿家之物,觉得无用且繁琐,也亏得他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轻而易举地扑灭了婉怡的歪心思。
“坐,”案几的小炉上暖着酒,叶忠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将目光投向案几上的那盅酒上,“这是家中尘封多年的千日春,阿驰可愿与叶叔小酌两杯?”
听到“千日春”这个名字,卫驰不由眼底一暗,此酒乃祝捷所用,当年卫家酒窖中也藏了不少。那时他总听说千日春的名号,却未尝过,父兄说他尚且年幼,不宜饮此烈酒,幼时的他缠着闹着,方才换来兄长松口,说是待他和父亲从北疆凯旋,就让他尝上一口。
可是,就是这一口酒,至今都没有兑现。
后来父兄战死,母亲病逝,卫府邸被围,所有过往,皆被封藏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此酒珍贵,多谢叶叔款待。”卫驰执杯,勉强牵了牵唇角。
烈酒入喉,果真烧得很。
“哪里的话,叶叔得多谢你肯为婉怡的事情来这一趟。”叶忠说着抬手斟了两杯酒,“你身上还有旧伤,今日只是小酌,三杯足矣。”
屋外风雨未歇,屋内饭香酒暖。
三杯酒很快下肚,眼前外头雨势稍小,卫驰未有久留,起身告辞了。
叶婉怡着实被卫驰腰间所系的那个香囊伤到了,直到卫驰离开,她都未再靠近他一步。
叶忠看见女儿这般反应,便知是今日之事起了效用,知道卫驰喜欢这酒,也为表谢意,临行前特包了两坛千日春,给卫驰带回府饮用。
千日春并非什么好酒,这酒浓烈,味道却是一般,如今镇北军中已少有人喜欢。可有时人饮酒,并非喜欢它的味道,而是一种心境。叶忠深知卫驰心境,便将酒全都赠他,也算给他留个念想。
……
马蹄哒哒,卫驰在将军府门外翻身下马。
雨势渐收,天边只飘着濛濛细雨,穿过庭院,卫驰径直入了主院。
房门推开,桌角的鹤形烛灯照亮一隅。卫驰解下肩上披风,随手往屏风上一挂,目光落在长案上的那个半干的靛蓝色香囊之上。
卫驰缓缓走过,伸手将香囊拿起,清冷的淡香混着些许伤疮药粉的气味扑面而来。昏黄烛火在半干的靛蓝缎面上映出一点光亮,指尖触及缎面上的一点潮湿。
指腹轻轻摩挲而过,卫驰看了眼香囊,转而将其放进一个精致的锦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