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碗银杏煮的醒酒汤,又睡了个午觉,转醒之时,暮色已沉,精神却是格外的好。
银杏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这会儿入内来报,说是大将军已然回到府中,沈鸢看了眼窗外尚未完全黑透的天色,按照以往时间来算,今日竟是早了。
汤未煮,沈鸢看了眼上回从玉康堂带回的药包,里边是治外伤的药,对不对症的她不知道,左右卫驰也不会真的用,不过是个见他的幌子。沈鸢理了理鬓发,将药包提在手中,缓步朝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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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驰是踩着暮色,回到府中的。今日他未径直行回主院,而是在外厅用过晚膳后,方才缓行回去。
远远瞧着主院中的光亮,心中便已有了猜想,脚下步子未停,反还加快了些。
卫驰抬脚,步入院中。料想中的身影立在廊下,沈鸢今日披了件鹅黄斗篷,双手捧着药包,拢在斗篷内,领口一圈雪白绒毛,将原本莹白如雪的面庞衬得更加莹润无瑕。风气,廊下的风灯轻晃了晃,柔和光影洒落下来,在她面上蒙上一层珍珠似的光晕,额前的几缕碎发,被风吹得飘飘扬扬。
卫驰放慢脚步,没有来由地多看了几眼。
沈鸢站在门外,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循声看去,屈膝行礼,开口照例还是那一句“将军安好。”
到底已是冬日,即便裹得严实,但在外头站久了,难免受冻,沈鸢开口之后,紧接着便不可抑制地轻咳了声。
卫驰看她一眼,留意到每回她来主院寻他时,都是站立在门外等候的,明明房门未锁,伸手一推便能进去。
该如何说她呢,有时候胆大妄为的很,有时候却又守规矩的很。
卫驰自她身边走过,推门进去:“下回进屋里等便是。”
柔和光影下,沈鸢扬了扬唇角,跟在卫驰身后,眉眼乖顺:“阿鸢知道了。”
入内,卫驰解下佩剑,转头刚好看见沈鸢自斗篷内拿出的药包,也算是煞费苦心,变着法儿地送东西来。
思绪刚落,便听她开口问道:“不知将军身上的伤势如何了,阿鸢今日特带了医治外伤的药来。”
卫驰在案前屈腿坐下,手臂搭膝:“拿过来。”
她上回带的药包,他问过,是寻福伯讨要的,正对他的身上的伤,且换药一事,本就没什么难的。
沈鸢怔一下,后才上前几步,将药递上。因着昨晚发生之事,她心里其实没多少底,手中药包不过是她随手拿的,全为试探。却没想卫驰今日竟如此好说话,甚至主动叫她将东西拿过去。
“可学了如何换药?”卫驰看着沈鸢,又问。
拢在斗篷下的手轻握了下,犹记上回她送药来时,他质问她“你可懂医?”,“可会换药?”今日态度语气皆变了,开口竟问出“可学了换药”这样的问题。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他对自己,确是有几分好感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