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因为噩梦。
拥抱着他的草叶濡湿一片,全是小幼崽在梦中掉的泪。
他先是梦到了绒绒球星,梦见了吵嚷而热闹的一大家。
妈妈今天做了胡萝卜燕麦小饼干,香喷喷的。
他和兄弟姊妹围在桌边等。
有更小的弟弟妹妹从脚边窜过去,差点儿把他绊倒。
等到重新稳住自己,妈妈的饼干新鲜出炉,同一窝的姊妹一拥而上,要抢到最大块、最完整的燕麦饼干。
小於比他们个子都要小,挤不过。
等轮到他的时候,一块完整的小饼干都没有,只剩下边角料。
小於是乖宝宝,不哭不闹,很珍惜地捧着碎屑,舔一舔手指。
虽然形状不好看,可还是很好吃呀。
爸爸看了,摁摁他的发顶:“崽儿,想要什么就得说出来,不出声的话,谁都不晓得。”
小兔兔很困惑。
自己想要什么呢?
想吃饼干,的确吃到了,虽然少少的。
想要爸爸妈妈的爱,的确也得到了,虽然同样是少少的。
除了这些,他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他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
就在这时,爸爸的脸忽然扭曲起来,尔后变成了那个要把他从家里带走的兔贩子,手拿着镣铐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幼崽就是这么惊醒的。
他把自己埋进臂弯里,小心脏砰砰直跳,咬着一边的袖子不让自己真的哭出声音来,更多的眼泪无声无息浸透了衣衫。
好怕。
想回家。
想妈妈……
妈妈,妈妈在哪儿呢?
小兔兔想起那个梦里,爸爸还是爸爸的时候,说的话。
‘想要什么,得自己说出来,不能等别人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