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一窒,她无法否认。
就像对方所说,如果她谨记着祖母教给她的那套,最多只能约束通房妾室,努力经营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夫妻感情。
表面幸福美满,实则面甜心苦,冷暖自知。
华兰打了个哆嗦,体验过拥有权力后的畅快,多看一眼从前的日子都是种煎熬。
宜修慢悠悠走到鲜花盛开的地方,摘下一朵正红色的月季,叹息道:“这颜色真好,只是可惜不是牡丹。但牡丹又如何。”
盛放的鲜花被扔在地上,宜修抬脚毫不留情地辗轧。
“终究供人赏玩之物,哪里及得上龙纹。”
华兰就算有所预料,但当亲耳听到宜修的野心后,依旧觉得震惊和恐惧,忍不住道:“你不怕我将你不是我母亲本人的事说出去吗?”
她妄图以此要挟。
但宜修却笑了,笑她的不知所谓。
走到华兰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她,“怕?我何惧之有,现在是你离不了我,不是我离不了你。”
“没了我,难道你要指望你父亲和祖母为你做主吗?呵。”
华兰面色痛苦,父亲对外窝囊,祖母更是到了这个岁数都活不明白,一味将自己的愿景认知投射在别人身上。
以前是父亲,现在是小六,从来没有真正当家掌权的时候。
既帮不了她,也不会帮她,因为她现在所行和祖母的愿景背道而驰。
“我早就没有选择了,对吗。”华兰语气虚弱,神色凄苦地自嘲一笑,“我应该早些明白的。”
“我已被你逼上梁山,这条船,我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宜修微笑颔首,上前单手扶住华兰的小臂,“日久见人心,你女儿的前程可都掌握在你手中了。”
听到这样的威胁,华兰本以为自己会气愤,然而却没有。
此刻,她才清晰的意识到,就算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也只会毫不犹豫地上船。
不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女儿,她受过的苦,她不希望女儿再受一遍。
“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华兰重新振作起来,只是眼神仍有些涣散虚弱。
离开前,突然问道,“我母亲在哪?”
“嗯?”宜修没想到华兰还有这一问,略想了想。
以她的价值体系,王若弗和她互换,简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从诰命都没有的官眷一跃成为皇子福晋,再是皇后,还远离了这帮白眼狼崽种,生养了天资聪颖又孝顺的弘晖。
宜修心中有些酸,故而说话也夹枪带棒,“她过得很好,从前她在时,也没见你们有多关心。”
忽而侧头一笑,“怎么?是发现我不好控制后,突然就想起母女之情了?”
这话就差指着华兰鼻子骂忘恩负义,唯利是图了。
华兰脸色一臊,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