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是原师跟银师来了。”
顺着所指方向,郑曲尺脚尖垫着转了一圈,也看了过去。
的确是原随跟银枭两个人来采石场了。
他们此时穿得人五人六的,没有了在宇文晟面前时的唯唯诺诺,腰杆倒是一下挺直起来,神色冷淡倨傲,正在跟一位工官商议事情。
而这个工官正是郑曲尺认识的那一个。
这时穆柯转过头,在一众刨食的壮汉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并不难,就跟一堆绿瓜里混进了一个发育不良的“黑美人”,只要不瞎都能瞧见差别。
他见她两眼愣圆,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看着他,嘴角一抽,便朝她招了招手。
郑曲尺左右看了一眼,别的人见识不对,就赶紧疏散出一块真空地带,她顿时如一座孤岛。
她见赖不着,然后就指了指自己,直到穆柯点头肯定,她才几口将剩下的窝窝头塞嘴里,起身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穆柯看到她时,面带着微笑,他向原随跟银枭介绍她:“这位桑小弟就是起土器的创造者,她说不准这一次也能够帮到你们。”
郑曲尺有些意外,穆柯这是打算替她引荐?
原随跟黎师背着双手,在将郑曲尺一番打量下来,眉头皱得险些能夹死苍蝇。
嫌弃之色,流露于表。
打哪来的一个黑煤球啊?
一名男子,长得又黑又丑就算了,还又矮又弱,实属灾难啊。
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么颗老鼠屎招进来混日子的。
不过……这个黑煤炭怎么瞧着,莫名有几分眼熟?
“穆工官别开玩笑了,就算她有些想法,在机缘巧合之下做出起土器,但咱们现在不是搞木工,而是城防建设。”
穆柯见他们并不相信,就解释道:“其实起土器本就是一个吊高起重的,如果经由她再改造一下,用来建设、筑防便可以更省力了。”
穆柯不愧是工官,他的想法倒是跟郑曲尺不谋而合。
但这世上总有些蠢货占据高位,横行霸道,还自以为是。
原随嗤笑道:“你说得简单,它要如何在险地承力,斜坡乱石之地不滑?它要如何搬动百千石斤,而灵活动转挪动?我看你们这起土器就只能拿来挖挖土、搬搬泥,别的重工就别拿来贻笑大方了。”
“这……”穆柯被他当头劈脸的数落一顿,他面露尴尬、羞辱,但一时也还真讲不出个什么解决方案来。
郑曲尺这人,生来有两种人不会惯着。
一种是欺负到她家人头上的人。
一种是喜欢被人“啪啪”打脸的人。
尤其是原随这副趾高气昂,觉得别人都是蠢蛋、就他一人最聪明的模样。
“不是说得简单,而是就是这么简单。”
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了原随跟工官穆柯。
穆柯转头看向郑曲尺,神色有些迟疑,而原随却是鄙夷加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