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换个问法,得死多少人才能让剩下的活命?”
插好通条,安森收起步枪:“我不敢说绝对,但应该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敌人也没多想——他们的目标是突围和求援,袭击围攻阵地是吸引火力的无奈之举;现在突围肯定是成功了,到眼下这一步已经算是赚大了。
如果敌人指挥官不想再扩大战果,或者担心受到太多伤亡,就有可能在和我们短暂接火后放弃,撤回雷鸣堡。”
说到这儿,安森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特别希望情况是这一种。”
卡尔点点头,等他下文。
“第二种,就是我们之前说的——敌人会倾尽所能,攻下炮垒阵地。”安森指了指周围,对卡尔笑了笑:
“而且,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
“对,你没发现这场大雾…就快要散了吗?”
卡尔皱起眉头,这算什么好消息。
“雾散了,要塞里的帝国渣滓不就敢开炮了吗,还不用担心炸着自己人?”
“对,雾散了,敌人就敢开炮。”安森笑着点头:
“敌人开炮,就会被刚撤没跑远的主力军察觉;主力军察觉了,就会知道阵地还没丢;阵地没丢,就要组织反攻,夺回阵地;那也就是说……”
“有援军来救我们了?!”
卡尔一脸的惊喜。
“但愿如此。”
扬起嘴角的安森,目光变得十分犀利:“只要他们回过神,发现敌人只有一千多帝国的渣滓;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不敢担丢失阵地的罪名……”
那就无论如何,也必须来救自己这些人…两人在心底同时默念道。
下一秒,收敛了表情的安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黄铜怀表,锈蚀不堪的指针垂死挣扎的摇晃了下,然后纹丝不动的停在“六”的正中央。
看着表盘上满是刮痕和磨损的痕迹,安森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当然了,在那之前……”
“砰——!”
枪声在浓雾中响起,一名把身体探出战壕的列兵惨叫着从护墙上摔下,右手死死捂着胸膛。
这声音仿佛是某种信号——大雾笼罩的战场上立刻响起散乱却急速的脚步声,零零散散的枪火开始在雾海中闪烁。
被吓一跳的司号手立刻吹响军号,急促的音符撕碎了炮垒阵地的死寂。
“啪嗒。”
安森合上表盖,将铜怀表放回军装内侧的口袋:
“得先打赢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