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问罗九重:“听你们里长说你想收徒弟?”
罗九重点点头说:“有缘人自会出现。”
县令笑笑地说:“我有一个小儿子,是乡下发妻所生,身体不太好,练武不行,科举又无望,若是九重道人收留,我会月月都去供奉三清的!他是否有缘?”
罗九重有些犹豫,说:“见见也无妨。”
县令说:“好好!我让人准备饭菜,就在后院吃了饭,我再让衙役送您回去。”
吃饭时,只有县令和四个孩子,是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看上去已经出嫁,梳着妇人头饰,二女儿没小太多,但还是女娃头饰,三女儿还是稚童,这小儿子还不如三女儿高,瘦骨嶙峋,如同三日不曾进食一般,但却是穿得最好的。外衣的绸子和送给罗九重的一匹布一样。看来县令还是很心疼这个孩子的,孩子有先天病症怕是真的。
罗九重问:“为何不见夫人?”
县令说:“我乡下还有薄田,也有父母家族,我夫人一手操办,只在农闲时过来相聚。孩子小的时候也是在乡下长大的,只是现在都要说亲了,便差了几个婆子丫鬟与我住在衙门后院。大女已嫁与王家一童生,今日需要考试批文,特回来看我。二女三女都还在相看人家,只有这小儿子这个样子,就是相看,也没有好女孩的家庭愿意说亲呀!所以,我才想着,要是九重道人不嫌弃,给我这儿子做个师父,他只要能与常人同寿,我便心满意足了!”
罗九重说:“吃完饭我再量一量他的骨重,就算不收徒,在道观吸收灵气,也可慢慢恢复常人一般的。”
县令笑着点点头,还催促罗九重吃菜。
吃过饭后,女儿们都离开前厅,只留小儿子给罗九重倒茶。
县令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五岁之前还是常人一般,之后食不见少,但越来越瘦,如今说话都没有气力。”
罗九重让孩子转了个圈,左右走走,又拉过手相看看,摸了摸手骨。然后捏住手腕输入一丝气往孩子的体内探去,没入肩膀就被打了回来。
罗九重说:“县令大人,我们去书房去说吧?”
县令不解,但带着罗九重往书房去,留小儿子在前厅等着。
进了书房,罗九重说:“大人,那孩子确实是夫人所生?”
县令欲言又止,左右踌躇后叹了口气说:“看来还真是瞒不住九重道长。其实这是我几年前赴任的路上见到的一孤女所生。当时我与夫人在马车上,马夫见到路上一女子背着包袱昏迷,怕马踩伤人,便停下来看。我夫人见一女子行路还昏迷不醒,便带着上路,想着进城,寻一个大夫便是。那女子在马上中颠簸时就醒来了,我夫人解释原由,她才放下心来,要做我二人义女。我一直没有儿子,想着把她当一婢女养着也无妨,就留在府中。”
罗九重说:“县令大人真是百姓的父母官!”
县令说:“灾荒、战乱,哪有平安之所?我能来此上任数年未遇灾祸,已经是大造化!那女子和我大女儿同岁,给大女儿相亲时,其实我也给她留意一门亲。哪知这孩子不知认识了什么人?突然屋中多了许多银钱、首饰、还有食粮。开救济粥铺时,她还拿出好些米面!我怕这是贼赃,便询问于她,她才跟我说了实情。”
罗九重心里有了些猜测,便打断县令的话,问道:“她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县令瞪大双眼说:“是呀!果然九重道人做我的上官那是有道理的!这就是我我要说的!她说她认识一个狐仙,于她在房中同住同眠,但未有越举,那些米面钱物都是那个狐仙送给她的嫁妆,想让她嫁到一个好人家,不再受苦。我虽不信,但她孤女一个怎有那些金银?我便认了,就给她相看人家,嫁了便罢。相看童生嫁了大女儿,相看了一个里长的儿子,安排她出嫁。可这孩子怕是和那狐仙相处久了,私下有了感情,觉得狐仙不要她了,郁郁寡欢。一次狐仙出现,引诱她出门半年不见她回来。我也就当没有捡过这么一个人就罢了,她屋内的东西是狐妖的,我也不敢动,便买了铜锁锁起来。过了一年,一个孩子出现在屋里一直哭!有下人禀报与我,我才去开锁将孩子抱出,襁褓中还说这屋里的银钱可以用来供养这个家和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