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这句话一直在纪眠脑中回响,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乙骨忧太为什么会恐惧结婚了。
他们两人慢慢悠悠地走着,绕着操场后的小树林,还能听到蝉鸣,又走了一会儿,纪眠突然握了握乙骨忧太的手,问道:“现在还会害怕结婚吗?”
乙骨忧太先是一愣,眸光闪了闪,声音清醇,“当然不害怕。”
纪眠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不信他说的话,环视周围一圈,确认没人后拉着他走进小树林,站定后也不顾乙骨忧太惊讶的表情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重新回答,怕不怕结婚?”
树影下的眸子亮得像天上的月亮,乙骨忧太愣住,“不怕……”
又是啵唧一口,纪眠仰头看他,“再说?”
乙骨忧太不说话了,垂眸直直地看着纪眠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半晌后,像被看破泄了气的皮球,僵硬的脊背垮下来,把纪眠揽进怀里,脑袋埋在对方颈窝,挫败地道:“不害怕,但还是有点紧张……不过我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眠眠,你等等我。”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颓败得很。
乙骨忧太早就幻想过和纪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事情,包括结婚,他连那天现场要选什么主色调,气球挑什么颜色都规划好了,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求婚成功之后更是连结婚当天的每一步流程都是他和司仪团队仔细商量过的,一点儿错都出不了。
但是那天纪眠去试穿婚纱站在他面前时,乙骨忧太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但是太不真实了,以至于他害怕一觉睡醒,他还躺在摩洛哥酒店的**,窗外已经日上三竿,而他的周围无声凄清。
而这些就算他不说,纪眠也猜到了,她叹了口气,心想乙骨忧太的心思比起她来说真的很细腻,很多时候会一个人钻进死胡同里,变得可怜兮兮。
她抬起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声音像在哄小孩儿,“忧太,我们也算是实现了从校服到礼服、课堂到礼堂的跨越了吧,但是你说神不神奇”
纪眠双手捧住他的脸,看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怎么还是如此爱你。”
我爱你,所以会想要得到每一对新人都会得到的祝福,不论是交换戒指还是相守余生,这些都想拥有,我们的未来会像经历过的时光,由你我共同见证。
所以为什么要害怕呢?
不过是拉着手一起走到一个属于彼此的新的阶段而已。
我爱你,所以别怕。
回来得猝不及防,纪眠再一睁开眼就发现已经身处他们两人的卧室,而身旁的乙骨忧太也蹙着眉头幽幽转醒。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婚礼筹备,说是筹备,其实乙骨忧太此前已经全都安排好了,纪眠陪着他走了一趟流程,忙忙碌碌地,很快就到了结婚的那一天。
本来乙骨忧太克服了婚前恐惧,婚礼应该是非常完美顺利的,但实际上前半段确实如此,可在新郎新娘致辞环节,反倒是纪眠掉了链子,好好的婚礼成了社死现场。
说起来都要怪五条悟,致辞环节偏要蹦跶上台抢过司仪的话筒说他来主持,虽然没有穿着平时那一身黑色制服带着眼罩像个中东悍|匪,但是纯黑的镜片在底色纯白的新人之间也非常突兀好吗?
“大家都知道忧太是我的学生,但是他至今为止的一切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他是让我最欣慰的学生,也是我可以托付生命的伙伴,我希望他往后能冲破一切阻碍,不被定义束缚,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不过话说回来忧太有时候也太靠谱太认真了,二十出头的少年人总是像个老头子一样不厌其烦地叮嘱我这叮嘱我那,上次还一脸认真地和我说要注意蛀牙……唔……”
硬了,拳头硬了。
前半段说的还是人话,后半段就开始跑偏了,要不是这家伙是乙骨忧太的恩师,纪眠早就把人踹下台了。
凶悍的伴娘团如禅院真希和钉崎野蔷薇也都眼冒杀气掏出了咒具,伴郎团多亏了胖达和狗卷死死压着暴怒的伏黑惠才没有酿成血案。
好在司仪见势不对及时抢过话筒力挽狂澜,“哈哈,五条先生十分幽默哈,额,下面我们先请新娘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