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域葡萄酒,李淳看着那暗红的色泽,仿佛鲜血一般流淌在酒盏。
便知你识货,这酒是你四叔府上送给来的,李玖轻笑道,只可惜我更爱塞外的烈酒,可惜了这佳酿。
李淳亦是轻笑道,我便偏爱剑南烧春。
一时间两人对坐无语,默默饮着酒,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琵琶声,铿锵激烈细细听来仿佛是齐王破阵曲,不过音律似乎有改编过,配上这西域美酒别有一番风情。
一曲终了,李玖令人撤掉了葡萄酒,换上了塞外的烈酒,这酒是一户农户家里酿造的,来长安之前他背着寇娘偷偷放上来的。这些日子一直不忍心喝,可今日实在有些馋了。
酒一入口便是一阵灼烧,李淳眉头轻拧,忍住胃里的翻腾,过了许久那酒的绵醇上来,唇齿见皆是留香,这酒果然不一般!
我在一位农家借宿之时,发现的瑰宝,这酒亦是那位阿伯亲酿的,那老伯酿酒原是与自家饮用的,熟料被外头知晓自己这位淮南王独爱他家的佳酿,那阿伯家便供不应求。
李淳将酒盏中剩下饮完,这才摇头叹息道,这剑南烧春也比不得!
闻得李淳喜爱,李玖脸上扬起了笑容,寇娘不爱喝,阿泗也不喜酒,他是为淮南王更无人与他分享这佳酿,今日总算逢得知己。
五叔,圣人知晓了,李淳放下酒盏,轻笑着说道。
宫里传来异动,他也知晓该是出了事,只是如今李淳还能在自己跟前饮酒,此事定是被父亲压过去了,只是李淳面上的轻笑像是蒙了一层寒霜,父亲如何处置此事,他的心里定然都是不满的。
我不想再这般被动的等待契机,五叔,我需要一个机会,李淳捏住酒盏,带着恨意说道。
三郎,你想做什么?李玖面带忧色的问道。
李淳起了身,拜服在李玖跟前,五叔若觉得李淳罪无可恕,请五叔即刻压我去圣人跟前。等了半响见对方没有动静,便又说道,我绝不会伤及圣人,我只想要那权位去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请五叔成全!
庭前的那棵树是前朝皇室子孙所植,而今也快枯死了,阿伯今日来禀告要将这树伐了,树会枯死,人终究入黄土,李玖起了身将桌上那坛佳酿拎起,李淳亦不是董酒之人,这世上没有什么就该是你的,三郎你,是长兄的遗孤,好自为之!
膝盖的冰凉传来,李淳慢慢直起身子,眼眸近乎冰冷。
这几日天色出奇的好,年关将至宫里头也添了些朱红的喜色,麟德殿内碳火不再添置,阳光透着窗舷洒入一层金黄。
李载手上抱着一个暖壶,褪去了厚重的裘衣,人也轻便许多,陈玄礼扶着他走了一段路,他便觉得累了,坐在蒲团上默然的叹息一声。这段时日宫里的妃嫔来伺候他,总不得他的心意,这般时候总是想起窦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