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紧紧握着白暮云的手,心里充满了感动。叶澜儿好久才有力气走进来,刚到床前就扑地跪了下去,握紧他的手眼泪哗哗直流。
古清抹掉眼泪,低头道:≈叶小姐您先帮我守着,我去叫人备点东西好等少爷醒来吃。≈他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向家里报平安并吩咐了做稀饭的事,整个人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来。
白暮云生命有多么凶险,通过手术时间就可以断定。他,差点失去了这个最亲,最有能力,也最让他敬佩的年轻的老板。
他伸臂撑住了自己的头,将身体缩成了一团。一个健康的置身事外的男人尚且被折磨成这样,身处漩涡中心感同身受又被病魔缠身的少爷,又是如何度过这每天每夜的?
一双纤巧的高跟鞋出现在面前,他抬头,看到叶澜儿愈加憔悴满面失落的脸。
他站了起来,有些惊讶。以叶澜儿的性格,理应抓住这个机会与白暮云多处才对。
≈对不起,我走了剧组都停下来了,我得回去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像强力压着某些情绪。古清勾了勾头,没有挽留。她转身朝外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暮云刚刚一直喊着楚洛黛的名字,医生说他今晚会发烧,会经历第二个危险期。如果楚洛黛能来陪着他可能更好。≈
古清猛抬头,忽然明白过来她要匆匆离去的原因。用尽心思,最终得到的却是爱人呼唤别人的名字,她,总算决定死心了吧。古清抬步走向室内,白色的床铺上躺着面色苍白的白暮云,他不时低低出声。贴近耳朵,细细而听,每一声都有如断肠般呼着楚洛黛的名字
他的脸慢慢转红,是高烧的症状,古清迟疑了好久,才按下一串号码。
楚洛黛接听完电话,眉头慢慢地压下,抿紧唇一声不吭,目光对上了对面的瑜成天。
≈怎么了?≈瑜成天相当感兴趣地问。自从白暮云重伤住院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楚洛黛沉吟片刻才出声:≈白暮云手术很成功,但今晚的高烧会成为他的第二个大坎,搞不好迈不过去。≈
≈那真是太好了。≈瑜成天开心到拍起掌来。他早巴不得白暮云快点去死,他就可以仗着第二大股东的势头欺身做总裁。白暮云死了,他没有后,也没有继承人,只要他动动小心思,那些股份就回到他的手里来,很快,他就能成为第二个白暮云了。
想到被人顶礼膜拜、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的感觉,他简直要飞起来。
≈我得走了。≈楚洛黛脸上并没有显出如瑜成天一样的表情。她,不想白暮云死得太快,那样,太便宜了他。经过亲身体味,她知道,让人最难受的滋味不是去死,而是生不如死。
她,要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好,好,有好消息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瑜成天自知以他的能力没办法得到白暮云的真实病情,只能寄希望于楚洛黛。楚洛黛头都不点,直接离去。
古清没想到楚洛黛真的会到医院来,他的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惊,亦或是两者都有。楚洛黛面色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看到他,只是冷冰冰地问:≈白暮云呢?≈
古清狐疑地带着她进入了白暮云的病房,楚洛黛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泛着怪异的潮红,眉宇拧着,似有无尽愁绪。这个她一度动心的男人,转眼之间就成了仇敌。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迈步。
白暮云的唇微动,一声声轻呼着什么。她扭脸看向古清。古清明白过来,双膝一滑,跪在了她面前:≈少夫人,少爷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您的事,而是一直都思念着您。他一直在叫的,也是您的名字啊。求您,今晚陪在他身边,让他醒来,让他亲口告诉您事情的真相,可不可以?≈
楚洛黛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看古清,只冰冰地出声:≈古助理,我的记忆恢复了,他做了什么也都记起来了,不需要再说一次。不过,我会如你所愿守在这里的,终究,我的仇还没有报,他就这么死了太可惜。≈
古清如看陌生人般看着楚洛黛,他不敢相信昨日还温柔无限的人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冷血无情。想再说些什么,又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断断劝服不了楚洛黛。今晚,只要她肯留在这里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不敢有过多的强求,默默地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随着高烧的到来,白暮云越来越清晰地念着楚洛黛的名字,整整一晚。楚洛黛却毫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冷眼看着病床上的人,仿佛他念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更似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他。
金医生不断地为白暮云做着降温处理,但每每极快,他的体温又飙高,一度升上了四十二度。古清站在旁边束手无策,不时投目在楚洛黛身上,希望她能做些什么。而楚洛黛完全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站着。她的目光落在白暮云身上,脑子却不停地闪着孩子失去时的片断,指越掐越紧。
金医生额头上挂满了汗水,脸色相当凝重,显然白暮云的情况很不好。古清再忍不住,一把将楚洛黛推在了床前的椅子上:≈既然你不想他死,就应该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他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对你说,你不感兴趣吗?哦,对了,他遗嘱也跟你有关,怎么,不想让他亲口告诉你吗?≈古清从来没有这么无礼过,他这是第一次逾越。
他强行将白暮云的手塞到楚洛黛的手中,楚洛黛迟疑着要不要接时,白暮云已转手握上了她的柔胰。楚洛黛一动不动,任由他握着,原本焦燥不安的白暮云终于冷静下来,慢慢沉入梦乡。
而一旁的金医生脸上也总算略松了一度,抿唇朝着古清投去赞赏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