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曰思夜盼前往东京的曰子到来后,久保万里子迫不及待地登上新干线,又克制着兴奋反复盘算接下来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见上林真秀一面,当面试探一回,给自己的猜测求得答案。而当机会到来时,她就提心吊胆却又毫不犹豫地拨出电话,最后的结果也没有让她失望。
“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向课长请假。”
“嗯,我等着。”
挂了电话后,林真秀从容收拾了下,和铃木悦光打了个招呼,拎着公文包从国际交流基金的小会议室内走出——为了今天,他不仅提前安排好时间,还把下午的工作安排在国际交流基金进行,就是为了能缩短到达的时间,让久保万里子少点等待,稍微减少一点自己的愧疚。只是,“向课长请假”这种增加对方负疚感的假话,他也没因为愧疚而不说。
新宿与池袋相距七公里,从四谷三丁目站上丸之内线,在新宿三丁目站换副都心线至池袋站下车,只用了半小时就到了。找到河合塾本馆所在的建筑后,按照电话中说的,林真秀在一间小会客室内见到了久保万里子和她母亲,两人此刻正坐在会客室内的沙发上静候,身边只有两个小旅行箱。
见穿着一身浅灰色修身款夏季西服套装,沉稳又有点小帅气的那个见过两面,聊过大半个月的男人跟着前台小姐进来,久保万里子脸上浮现笑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边上久保正子也跟着起身。林真秀上前两步,先是向久保万里子微微点头,然后和久保正子打招呼。
“久保夫人(奥さん)吗?我是林真秀。”说着微微鞠躬。
久保正子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身材并不高,穿着白色女士衬衫、灰色长裤,和久保万里子有着七分相似,与她长兄高濑正义并不像。
“我是久保正子。万里子太无礼了,麻烦林桑前来,实在抱歉。”久保正子答道。
“没关系,一来我和久保,还有夫人都是宫城县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二来夫人是高濑会长的妹妹,为夫人效劳理所当然。”林真秀说完,转向久保万里子,对她笑了笑,说道,“一路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后者带着害羞的喜悦点了点头。
三人坐下后不久,原先接待久保母女的河合塾工作人员拿着文件进来,和林真秀互道了姓名——对方叫藤井隼人,然后将一份租房合同(賃貸借契約書)递过来。
“林桑请看下这份契约书,如果没问题请出示可以证明您公职身份的证件,在连带保证人栏上填写您的信息,盖上印章。”
林真秀接了过来,先看向地址栏,果然和“剧本”没什么差别,放下心来,再看下其他条款,完全正常,心里有了数,不动声色将合同放在一边,开了口,“藤井桑,做保证人没问题,但可否容许先问一个问题?”
按照“剧本”,他要为久保母女争取更好的居住条件,让她们承更大的人情,而为了逼真,这件事只有河合塾本馆的一名部长知道完整版,房屋管理公司工作人员与管理员也只是被关照演一下戏,至于藤井隼人则完全被蒙在鼓里。所以,林真秀现在不是演戏,是真的在争取。
“请说。”
“原先房间的身故者是否为河合塾的补习生?”
“这个问题与林桑作为保证人有关联吗?”
“是的。”
干脆果断地回答挡住了反问,藤井隼人犹豫了一下,答道:“很抱歉,我不知道。”
“久保夫人,原先的那份赁贷借契约书还在吗?”林真秀转头问久保正子。
“还在。”
他再看向藤井隼人,“作为关系者,如果拿着这份契约书去警视厅申请披露身故者的某些相关信息,藤井桑觉得警视厅会批准吗?”
这是介乎合理与不合理之间的事,对于普通人而言,警视厅很有可能拒绝,但藤井隼人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名publicfunctionary的具体身份,却从久保万里子这里大略得知来的是一名中央省厅的干部,这个身份可以令警视厅态度松动,所以不敢当笑话听,斟酌了下反问:“林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是有原因,但请容许我知道后再告诉藤井桑。”
藤井隼人听得出对方语气的坚决,无可奈何之下说了一句“那请稍等,我去问下。”起身走出小会客室。
他离去后,久保万里子好奇地看过来,“前辈,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久保正子在旁没有出声,她也想知道,只不过她长了一辈,不太好开口。